嘉成帝浑身血液冰凉,倒涌上头。
凌当归给他亲自斟了一盏热酒,递与他面前,假意惺惺道:“父皇,儿臣也是为了您的身体安康着想啊。这一年多儿臣监国,早已将政务摸清了,又有忠臣辅佐,父皇且放宽心吧。”
“你……胡说什么。”
嘉成帝低头看着热酒,忽觉万分晕眩。
凌当归起身拢了拢衣袖,表情带笑,只是透着邪恶,戏谑道:“好,儿臣便说得明明白白。儿臣的意思是,父皇你糊涂了,该退位了。”
“混账!你不是阿纵!”
嘉成帝气得猛然拍桌,指着凌当归的鼻子怒骂,“朕还没死呢,你就敢盘算着朕的皇位?!你到底是谁!”
凌当归在心里啧了一声,这可就是嘉成帝低估了。原书中,凌纵不仅敢篡位,还敢弑父呢。
“父皇怎么会又怀疑我?”凌当归稳住表情管理,好一派气死人的轻狂,“方才不已经滴血验亲了吗?父皇这话可真令人伤心啊。不过是皇位而已,我本就是太子,父皇膝下又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除了我,还能传给谁?再说了,早传晚传,倒也不如现在就传给我。”
凌当归笑眯眯,再一次让他放心,“我监国期间,可是做得非常好呢。文武百官,谁人不服。”
“滴——获得200积分,累积积分。”
“你、你……你……”
嘉成帝被这么一番言语气得毒箭发作,脸色难看至极,吐了一口黑血。
凌当归赶忙宽慰:“父皇,雁州起事时您的身体便落下了病根,又去了一趟乌塔,遭了毒箭,儿臣劝您还是以健康为重,好生休养吧。这个江山,儿臣斗胆替您担着,如何?”
说罢,他洒了酒,改倒了一盏热茶,正要递到嘉成帝嘴边,忽被狠狠一甩。
嘉成帝喝声道:“来人!来人!”
凌当归的虎口以及手背处被烫出一片红云,他倒是不恼,只是淡笑了一声,不疾不徐地取手帕揩干茶水。
“来人……!”
任嘉成帝如何唤人护驾,都无人前来,东梧卫、东宫卫尉置若罔闻。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方才凌当归所说的“文武百官,谁人不服”暗暗的意思。
监国期间,一年,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哈哈哈……”
嘉成帝大感荒唐,他怎么会这般愚蠢,竟将所有权利都交由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祸害!偏偏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早早定下的继承人,从未提防过的儿子,也是他亲手养成的一匹狼……
凌当归丢了手帕,唤了吉祥。
吉祥始终低着头,神色紧张地咽口水,端来的檀木承盘上是明黄色的圣旨,与龙笔朱砂,还有玺印。
嘉成帝青筋暴起,死死地盯着,突然又笑了,“看来,你已经都准备好了?只等朕一回来就行事是吧?”
凌当归拢着袖子,取毛笔蘸了墨,恭恭敬敬地送到嘉成帝面前,“父皇,请吧。”
嘉成帝没接,戾气横生,“朕不可能将宜国交给你这个来历不明的贼子。”
“父皇,儿臣真的是您的亲生儿子。”
没错, 这具身体确实如此。
凌当归一本正经道:“但儿臣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在时不时的疑心里生根发芽。让有心人知道,被利用。请父皇原谅,儿臣也是无奈之举。好了,父皇,时辰也不早了,大事要紧。您若不知道写什么,无妨,诏书的内容儿臣也为您拟好了,来人……”
吉祥又取出诏书草稿。
嘉成帝胡子颤抖,惶然愤怒不可置信。
草稿的内容与笔书,他识得,是太傅所拟。文辞华丽,才华流露。大体内容翻译一下,就是嘉成帝身体欠安,无力操心国政,传位给太子凌纵,自己则迁居芳苑,做太上皇颐养天年。
“父皇,照着誊抄吧。”
凌当归见他这个样子,转瞬间苍老年迈,不忍地移开了视线,背身道:“若父皇不愿,儿臣也有办法。儿臣别无他长,但照仿字迹,还是有些擅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