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番下来,陶镜杨已然消气了。
李承泽向来不说空话,他能答应的便一定都能做到。
既如此,她便也不想再执着什么。
现听他说还有东西没带,便从自己思绪回神,垂眸,“还有什么?”
她抬眼,对上了李承泽意味不明的眼神。
有些执拗,但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他粉红指节探进自己的衣襟,从里面摸出来个用绢布包着的长条物。
打开一看,是个掐丝的嵌着蓝红宝石的簪子。
这样式瞧着跟平日里官家小姐带的那些相比,好像有所不同。
陶镜杨歪头瞧着,“这也是我的?”
这样子还算符合她的心意,比那金边的黑片子们好看多了。
“是我先前做给你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你。”
李承泽将簪身调了个位置,合着屋内阳光的角度,让簪上的宝石将五彩缤纷的光线,折射在陶镜杨飘逸的衣摆上。
外头的金光闯进窗棂,照着一深一浅的两人氛围神秘。
她用手虚虚的抓住五颜六色的星星点点,“什么时候做的。”
“你出使北齐之前就在做了,要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我就早些拿出来送你了。”
他两指捏着簪身在阳光下轻轻转动,缤纷的光彩,也在陶镜杨的身上来回跳跃着。
李承泽的视线,看着跳跃在陶镜杨身上的光斑,虚虚的光彩,就快要迷了他的眼睛。
......
......
陶镜杨离开朝阳宫之后,他望着空荡荡的屋子,脑子里懵懵的,感觉脑弦可能断了一根儿。
李承泽站在原地不动,但其实也没感觉自己在站着。
【不要让她走。】
李承泽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阿杨是有事要做。”
他不知道是谁在说话,就一个人在屋子里喃喃。
【去找她】【去找她】【找她】
这声音一直重复几句,吵得李承泽的头生疼。
他死死摁住太阳穴,似乎想要将这烦人的声音给制止住。
只是声音发自于他的内心,靠外力是控制不了的。
他在房间里和自己吵架,他嘶怒,“我算个什么东西!”
但这几句依旧在他脑中纠缠不休
【她不要你了】
【她不要你了】
【她不要...】
“放肆!胡说!”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手指紧紧抓着桌上铺着的青色莲花纹桌帷,弯着腰将下巴埋在胸口。
紧闭着眼睛,有一瞬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总是一个人待在阴森森的王府。
“阿杨只是有事要做,不是不要我...”
许久,直到莲花纹桌帷上的折痕再也无法抚平之时,李承泽才猛地将它松开。
“阿杨是要,权力...”李承泽那时回过了神,手掌摊平,手指被勒的略有红印。
他翻手看向自己食指佩戴的戒指,呢喃着,“我是皇帝。”
拇指叠在戒指上,戒上有序的纹路逐渐排好他的思绪,“我不就是权力么。”
像是开辟了新大陆,李承泽一下子就觉得一切都通了。
管他是以什么方式留人在身边呢?
他轻轻的抚了抚桌帷的褶皱之处,后退几步,激动的甩了衣摆转身,取了些东西就要宫。
没人知道他想通了些什么,
也许是想像鬼一样的缠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