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案几上的奏折泛着淡淡的黄光。肃帝斜倚在龙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跪在下面的“余舒乐”身上。
“爱卿近日辛苦了。”肃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跪在下首的“余舒乐”微微抬头,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眉目间透着恭敬与谦卑。他俯身一拜,声音清朗:“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不敢言辛苦。”
肃帝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如炬:“哦?那爱卿可知,近日朝中有人议论,说你结党营私,意图不轨?”
“余舒乐”神色不变,依旧低眉顺目,语气平静:“陛下明鉴,臣一心为国,绝无二心。若有小人谗言,臣愿与他们对质,以证清白。”
肃帝眯了眯眼,语气忽然转冷:“是吗?那朕问你,前日你与顾将军密谈,所为何事?”
“余舒乐”微微一顿,随即从容答道:“回陛下,事关私事,顾将军表侄宋颂得罪微臣了。”
“未及时禀报,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肃帝盯着他,片刻后忽然笑了:“爱卿何罪之有?朕只是随口一问,不必放在心上。”
肃帝摆了摆手,掌事太监李公公接过“余舒乐”跪在高举的玉匣后,肃帝看了看其中的元婴,后,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道:“爱卿,朕有时觉得,你今日有些不一样。”
昀泽(瀑布汗):他又没有苏无罔那种淡淡的死感,那肯定不一样。
“那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昀泽顶着苏无罔捏的马甲大言不惭,反正都下决定顶替苏无罔的角色了,那就得硬着头皮演到底。
“爽”字还没说完,就有小太监跑了上来给掌事李公公耳语了几句,李公公又跟肃帝而已了几句。
肃帝气得直拍桌,“什么!白衣人和面具魔修袭击了梼杌和三公主府!”
昀泽面上悲痛,实际上为苏无罔点了个赞。不愧是劳模,上号就开大,气得肃帝吹胡子瞪眼。
“陛下,接下来如何?”昀泽故作悲痛,焦急,痛心疾首。
肃帝看向“余舒乐”,“该进行下一步了”
……
金玉阁里,苏无罔一把摘下赤色傩面,又迅速换上余舒乐的儒袍。他低头整理衣领,确保缠枝纹被妥帖地压在衣领之下,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每一次行动前,他都会如此细致地检查自己,仿佛这样就能将一切风险降到最低。
“孟禾,我再出去一趟。”苏无罔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肃帝应该不久就会开始行动,七皇子和顾将军的家属肯定会作为人质被召入皇宫。”
“啊?你也学卜卦了?”孟禾露出了“聪明”的眼神。
“学个屁,用脑子推”
孟禾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挠了挠头,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聪明,机敏,但此刻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那个……无罔,咱们要不……不参与了?师兄已经联系了稷下学宫的负责人,或许……”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让我走?”苏无罔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十死无生,师尊算的。”孟禾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仿佛这句话重若千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苏无罔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捂着肚子,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孟禾被他笑得有些发懵,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苏无罔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早就猜到孟禾有事瞒着自己,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消息。
昀泽,那个平日里懒散得连门都不愿意出的家伙,居然主动替他去了?还有苏简言,那个不熟的家伙,居然也掺和了进来?
“那就算这次活了,下次不还是死吗?”
苏无罔终于止住了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从他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死亡。
只是他没想到,天道连一点生机都不给,如此直白地告诉他——十死无生。
“所以就不要再浪费人了,昀泽那老油条不比我有趣多了?”苏无罔的语气轻松,他不需要任何人替他去死。
孟禾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苏无罔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甚至对死亡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好奇。
苏无罔很好奇死后的事情,甚至希望外神能彻底抹去他的存在,连神魂都不要剩下。
趁着苏简言被他丢去处理那些琐事,他得抓紧时间去找废太子。
肃帝的行动已经开始,七皇子和顾将军的家属很快就会被召入皇宫作为人质。
时间不多了,苏无罔必须赶在一切开始之前,找到废太子,完成他的计划。
“十死无生……”孟禾低声喃喃,仿佛在咀嚼这四个字的重量。
……
文丞相府的腥风血雨早已传遍整个京城,妖族袭击的消息如同一场噩梦,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府邸内外,血迹斑斑,残破的墙壁和破碎的家具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惨烈的战斗。
秦宥站在房间里,目光死死盯着余舒乐那张假笑的脸。他的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
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余舒乐的衣领,将他狠狠抵在墙上,秦宥能闻到这奸臣身上血腥味,这样的家伙哪怕病弱成这样也祸害遗千年。
“余舒乐!你为什么要杀他们!韩商鸣!季怀!张嘉!沈梦!他们碍你什么事了!”
秦宥的声音嘶哑而颤抖,眼中充满了愤怒与痛苦。九卿院的正直之臣,如今却已化为冰冷的尸体。
“还有文丞相……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们!”秦宥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他的手指深深嵌入余舒乐的衣领,仿佛要将他的喉咙捏碎。
余舒乐被秦宥的力道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他依旧保持着那副假笑的表情,眼神中透出一丝讥讽。
他冷冷地看着秦宥,忽然抬手,正手两巴掌狠狠甩在秦宥的脸上,紧接着反手又是一巴掌。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回荡,秦宥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他们为什么死,不是碍了我的事,是碍了肃帝的事!”
余舒乐的声音冰冷而尖锐,仿佛一把利刃直刺秦宥的心脏。他的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恨意,仿佛在质问秦宥,又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
秦宥被余舒乐的话震得一愣,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松了几分。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肃帝的名字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他的耳边。他死死盯着余舒乐,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答案。
“你究竟为什么被废,是不是你看见了什么?”
余舒乐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仿佛一条毒蛇在秦宥耳边嘶嘶作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与威胁,仿佛在逼迫秦宥回忆起那段被他深埋的记忆。
秦宥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幅画面——那是一个深夜,他无意间闯入了一间密室,看到了肃帝与妖王密谋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