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漫天飞雪,屋里烧了十足的暖气,天明时楚时发起高热,魏衡叫来所有太医,一通折腾,午后风雪暂歇,高热堪堪退下,魏衡喂他好几口水。
手法并不专业,楚时猛地睁开眼,迅速,且并不优雅爬到床边猛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魏衡端着手中杯子,各种情绪交叠,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阿寺。”
楚时躺回床榻,身上单衣被崩开的鲜血晕染,露出点点颜色。
方才歇息三刻的太医恨不得跟他拼了。
一个个路过,不是挤眉弄眼表达情绪,便是刻意冷下脸,冷哼几声,今日非得给殿下一点脸色看看。
楚时抿唇,眼眸露出点点笑意。
这一晚灌下的汤药中,大补吊命之物居多,楚时脸色苍白,精神头却很足,伤口用了麻沸膏药,不疼,却也不好受。
他望向魏衡,指腹微动。
魏衡狠吐一口气,敢怒不敢言。
院首落于最后,不疾不徐的声音颇为咬牙切齿:“切勿碰水,切勿剧烈运动,殿下年轻气盛,也当放公子一马。”
瞪一眼魏衡,显然是记着他辱骂自己清高的事。
魏衡:“……”
行,下次与部下蛐蛐,再加一条,那老头记仇。
一通折腾,楚时精疲力尽,养了几月缓过来的精神头毁于一旦,摸着楚时没什么气色的脸,魏衡心疼的直叹气。
这是他养了几个月的。
方才有那么一点肉,便又没了。
这得娇养多久,方能补回来。
楚时本想休息一二,耳边长吁短叹十分节奏,直往心间戳,他睁开眼,生来略显淡漠幽静的眸子直直望着他:“殿下。”
喉咙略微嘶哑,魏衡给他倒杯水,铭记方才将人呛到,他这次格外小心:“怎么?可是想出恭?”
楚时闭上眼:“殿下,别吵,我想休息。”
魏衡:“……”
“好,你睡。”
楚时复又睁开眼:“殿下可有为难那姑娘?”
魏衡望他,混沌一晚上的心神难得清明,语气逐渐警惕:“什么姑娘?”
“当日马车受惊,全因我等打马路过一姑娘,妨碍当时比武招亲现场,绣球砸下,方才惊了马。”
魏衡恨的牙痒:“我就知道!”
若非外力干预,那马怎得无端疯起。
便是砍了那畜牲,如何让他心安,如今得知缘由,怒从心起,魏衡咬的牙齿咯咯作响。
待人睡着,便大步离去。
楚时已闭上眼,当日情形不容乐观,他便是倾尽全力,方才险险躲过致命一击。
翌日一早,屋外天光大亮。
李医师守在外间,规矩立着,觉察屋内有动静,方退立半步,询问:“公子可是醒了?”
静默一瞬,屋外风雪交叠而去,轻轻掀开帘子,让人窥见一点床头青色。
一声轻慢温缓之声传出:“可是李医师,请进。”
总算窥得一两与殿下会面日子,李医师涕泪横流:“……公子,您受苦了!”
在这龙潭虎穴,便是一声殿下,都不能出口,怎一句心酸了得,见殿下便要起身,李医师滑跪过去:“您身子有恙,便不必起身。”
若非司空将军实在莽撞,殿下不得让人退守边城,他非的与人合谋,将魏狗屠戮殆尽。
他家殿下如此孱弱,那魏太子不知好生爱护,反倒步步该灾,命悬一线。
魏朝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