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影卫相互对视一眼,隐去身形。
福安这才满意放下揣着手腕,拱手:“福安道观福安,拜见太子时殿下。”
楚时眼中划过讶然,转瞬隐去,也不允他起身,福安感受着楚时走回榻间,清冷目光落在他身上,初时并无压迫,随着时辰,后背慢慢攀上麦芒,并非魏衡给人喘不过气的煞气。
却是压抑非常,呼吸喘息都得斟酌度量。
楚时轻轻抬手:“起。”
福安如获大赦,一时却不敢真起身,悠悠缓过背上压迫,方才起身。
“福安道长,当是几月前,便知道孤的身份,为何不与魏太子言明。”
这话虽是疑问,却并无几分疑问,福安竟觉自己被看透,所有心思,无处遁形。
他大惊,从前只有自己给让人这种感觉,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装出的高深一瞬烟散,斟酌话全盘托出。
“殿下与魏太子注定红鸾星动,一世纠缠,无论贫道是否点破,两位殿下终有因果,修行一事,本与天争,既天意如此,贫道自然不敢妄加干涉。”
楚时端起茶,展颜轻笑:“万崇关内,孤预感大限将至,却因李太医一贴汤药,好转,想来,楚时该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李冬柿居紫微宫,为他调理身子五载,若当真能够力挽狂澜,救他脱水火,楚时不能疼痛多年,却在万崇关中,一贴药让他痛苦尽退,如有神助。
他的身子,自己最是清楚,非如此,他也不愿要魏衡记他三年。
福安哑然,呐呐半晌:“殿下知晓?”
这还是如何怪物一人,这都能猜到。
楚时:“道长过奖,殿下曾道,他花费百金求道长分享寿数一事,这并不难猜。”
魏太子直惦记那一两银子,念叨好久。
方才下马之威,权当给殿下出一口气。
福安不信邪:“公子既猜到,想必此次也能明白贫道所为何事而来。”
楚时浅笑摇头:“道长太过高看孤,千人一时能生万事,孤如何事事知晓……”福安松一口气,还好,道长的老脸保住了,便听楚时说道:“若非要揣测,想来应到是孤的身份,与此次疫病。”
福安:“……”
“道长想要魏太子知晓孤的身份?”
福安:“……”
不是,当真合理?
福安斗胆揣测:“殿下莫非年少时上过山,是我哪位清修不愿透露姓名的师兄?”
若非这个理由,福安定然不信俗世之人,竟有此等非人者。
楚时摇头:“从未。”
福安猛然摇头,将脑袋中的水晃得均匀:“我不信,你定然在诓我。”
楚时笑而不语,转移话题:“道长还是给孤解惑,为何此次疫病与孤的身份有关。”
福安点头又摇头:“确切说,是与你腹中孩子有关。”
楚时:“……”
笑容僵在脸上,逐渐消失。
望着楚时这副常人模样,福安方才那口小人得志的气息,总算缓缓呼出,怎么样,吓到了吧!哎~可是没想到他竟能算出天下共主未来,那就对了。
……
楚时枯坐榻边,稍微放松撑着头,脑中空空。
右手附在膝盖上,指尖温暖,暖阁地龙烧得旺,屋外下起了雪,很快将路掩埋,将红梅埋入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