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老徐正脚步慌乱地往后撤,双手紧紧护住纱布,神色紧张。
一听这咳嗽声,连忙停下了脚步,迅速转身,面向苏温言,双手交叠放于身前,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开口说道:“世子殿下。”
齐国忠见老徐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瞬间一亮,那心思全写在了脸上,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趁着老徐行礼分神的当口,一把将纱布抢了过来,脸上还挂着得逞的笑容,嘴里嘟囔着:“嘿嘿,老徐你就别吓唬我了,世子殿下怎么可能来这儿呢,我自己来。”
说着便左顾右盼,准备找个合适的位置坐下,自行包扎伤口,那模样就像是偷腥的猫一般。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不远处静静站立的苏温言。
苏温言身姿挺拔如松,一袭锃亮甲胄在微光下泛着冷峻光芒,面容白皙如玉,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地站在那里,就如同一个巍然不动的雕塑,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齐国忠看见苏温言的瞬间,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当场石化在了原地,双脚像是被钉住了,动弹不得。
刹那间,他的额头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嘴唇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颤颤巍巍地开口说道:“世.. 世子.. 殿下,你.. 你怎么来了。”
那声音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与心虚,与他平日里战场上的豪迈勇猛判若两人。
苏温言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微笑着,眼神平和却又带着几分审视,静静地看着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的齐国忠。
齐国忠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微微打了一个寒颤,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手里洁白如雪的纱布,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而后像个犯错的孩子般,转身慢吞吞地走回了老徐身边。
此时的老徐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身体微微前倾,姿态恭敬。
齐国忠见状,满脸窘迫,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纱布往老徐的药包中塞了回去,边塞还边偷瞄苏温言的脸色,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能猜到他此刻内心的忐忑。
而后齐国忠又战战兢兢地看向了苏温言,苏温言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里的意味深长让齐国忠越发心慌。
齐国忠有些害怕,双腿都像是灌了铅般沉重,不过还是硬着头皮,一步一步挪到了屋内的一张床边,缓缓坐下,屁股只敢挨着床边一点点,仿佛那床都变得滚烫无比。
苏温言见齐国忠终于安静地坐下,不再折腾,也没了言语,这才不紧不慢地缓缓看向老徐,脸上的笑容温和亲切,开口说到:“徐老,麻烦你了。”言语间没有世子的桀骜,只有晚辈对长辈的尊重。
老徐直起身来,脸上露出笑容,连忙开口说道:“这是我的职责,放心吧世子殿下。” 而后便手脚麻利地开始整理药箱,准备为齐国忠处理伤口。
苏温言缓步走到齐国忠身边,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没有受伤的肩膀。
齐国忠本就紧绷着神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吓得整个人一哆嗦,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巍巍地笑着开口说到:“世.. 世子,你知道的,我老齐平日最听世子的话了,刚刚只是和老... 徐老开开玩笑而已,放心吧世子。”
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讨好,就差没把 “求放过” 三个字写在脸上。
“呵,沈虎,要是齐国忠再不听话,你就直接来找我,我亲自给他包扎,顺便给他松松皮肉。”
苏温言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连续拍了几下齐国忠的肩膀,转头看着沈虎,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似玩笑的话语里却藏着对下属的管束,让人不敢有丝毫违抗。
沈虎站在一旁,目睹了全程,听到这话,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世子殿下,小的记下了!” 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心里却暗自庆幸幸好刚才没有听齐国忠的话。
苏温言见状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出了营帐。他自己知道,齐国忠有着自己的小性子,做事总是愣头愣脑的,一副我最大的样子。
但只要自己出面,就能让他好好听话,不过这样的人放在战场上确实是一个大杀器。
两人也相处了很多年了,自然知晓对方的脾气,苏温言也知道齐国忠不是不听他的命令,是他真的就在他的脑子里觉得上药太麻烦了,他不喜欢仅此而已。
所以苏温言得看着他,用世子的威严,和武力来镇压他,强迫他去做一些他不喜欢的事情,但却对他最好的事情。
待苏温言走后,齐国忠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他看向老徐,连忙开口说到:“徐老,快来吧,给我上药。”
徐老听见齐国忠的话,山羊胡子下掩盖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了弧度,他开口说到:“先等一会齐将军,我还得配药呢。”
叫你之前这样追我这把老骨头,叫你一点都不客气的叫我老徐,让你好好等等,出口气。
想到这里,徐老悠哉悠哉的研磨起罐中的药,丝毫不在乎一边的齐国忠。
齐国忠见状也没有办法,就算他知道徐老在故意报复他一下他也没办法,不然被自家世子听见了,那不就完蛋了吗?所以他只能当个乖宝宝,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待着。
沈虎看着这样的场面,不由有些想笑,但又有些忍不住,便用力捂住了嘴。
齐国忠横了一眼沈虎,而后转头不再去看他,直接躺在了床上,不理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