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开衣袖,将酒放下,“谷将军那边,我接到消息了,如我所料,他接受了。”
“他打算怎么做?”沈然沉声道。
“谷将军觉得,可借剿匪一事,逐渐将神威军转移。”苏琼回道,“我们则派人接应就好。”
“而出于稳妥,谷将军会最后再走。”
沈然眉头微皱,“苏君清,你是在玩笑吗?如今的京城还不至于让神威军去剿匪。”
“你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苏琼从容笑道 “自然是让别人做了,只是仅仅在几日里虚构一个恶劣的土匪,并且以各种理由支开其他军队,只能让神威出面的情况,对于他来说,是个十分轻易的事。”
沈然听言,不禁一愣,“你该不会……找他了吧?”
苏琼无所谓地笑了笑。
“你疯了吗?!跟他做交易!”沈然不可置信地怒吼道 “你难道不清楚跟他做交易的代价吗?!”
苏琼一脸无所谓地轻敲着一旁的酒壶,缓缓道 “那时候的我……有的选吗?”
沈然心头一紧,愣住了半晌后,也只是撇头不语,心里为他万分不甘。
萧逐意见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也是察觉了这其中的蹊跷,不禁勾唇。
谢矜自然也看出来了,也推出苏琼所做的那笔交易是在他十二岁在京为质时达成,并且是十分危险的交易,不禁地有些担忧。
但苏琼只是笑笑,安慰道“放心,我跟他的交易似乎没有什么实质性需要付出的。”
“我跟他的内容其实很简单的。”
“而且比起这利益,似乎是他更加亏本。”
沈然疑惑道“那你跟他做的交易到底是什么?”
“这个嘛……”
……
“交易吗?”竹纹青衣的男子拿酒轻笑道“要真如你所说的,那我可佩服了,他当年才十二呢,竟然敢跟你这个疯子做交易。”
“嗯……”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八岁当家的狠角,怎么答应了他这么离谱的交易?”
为首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还他一个人情。”
“不止吧……”拿酒的男子调侃道“你可不会做这么人性的事,说不定……你当时就对他另有所图呢?”
那人沉默了一会,“你说得没错,我当时啊……”
本想着好好“叙旧”,别让他做这傻事的。
但是。
啧。
有些舍不得。
拿酒的男人察觉到面前之人的复杂情绪,不禁大笑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这家伙唯一的人性居然是苏君清那家伙!”
“这可真是没想到……”
“不过也好,至少有个把你牵在人世的绳索了。”
那人闭了眼,再未说话 。
不禁地,还是想起了记忆弥新的画面,当初那人找到自己时。
那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他突然对自己有些无语。
当时自己为什么脑抽?
答应了只有傻子才会答应的这亏本买卖……
他看向支架上轻啄羽毛的黑鹰,喃喃自语道 “投资吗?”
“真亏他想得出……”
……
一旁暂时有事离京的柳少相正坐在马车上,看着手中的报告,手指不禁颤抖,咬牙切齿道 “那群蠢货……”
“居然不用他们脑子想想,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竟然让神威军去!!”
“他们的脑子是跟曹何一起死了吗?!”
柳少相将纸张揉成团,愤恨地看向车窗外,深呼一口气,冷静下来。
“真是好一手棋啊……”
“苏君清。”
能在数月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相继将那些掌兵世家里的军队调离京城,还以各种千奇百怪却十分合理的理由。
这些事本该轮不到神威军的!轮不到那个装傻人贱的谷老狐狸!
可偏偏唯一自己还能调动的军队,就是禁军。
而禁军是万万不能动的。
他是自己在京城的最后一手,万万不能撤去。
免得那些世家趁他不在,随意摆布。
毕竟这权,只有我想给,没人可以抢!!
“传我令,给我死死盯着谷令行!”
“若异动,不顾一切,杀之!”
……
几日后,苏宁等人已经来到了连云十三城。
苏琼看着苏玦腿边的人,微微挑眉,“你们怎么还带了人来?”
苏玦呵呵几声,一边按住躁动不安的吴千晓,回道“这小丫头倔得很,我拦不住她。”
苏琼了然一笑,“想必……是没辩过这小姑娘吧。”
苏玦蔫了,果然还是瞒不过这么丢人的事。
苏琼看向吴千晓,招了招手,少女眼睛微亮,有些得瑟地看向一旁不听阻拦自己的坏人。
苏玦见此,有些无语,只得放手,见她跑到苏琼跟前,扯着自家兄长的衣袖,向自己扮了鬼脸。
苏琼有些宠溺地抚了抚吴千晓的头,说道“好了,他是我亲弟,别惹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