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秀停下哭声,朝顾瑶望去,见她遮着面纱,当即眉头紧锁:“瑶瑶,见爹娘戴劳什子面纱做甚?嫌爹娘现在是铲屎官,身上臭?”
当初亲家公送闺女过来的时候,她还挺高兴。
可高兴着高兴着,她就不高兴了。
这哪里是送的什么冲喜媳妇儿,分别是送个祖宗过来。
啥活儿不干就算了,还各种偷、馋。
平时将鸡蛋全拢自己嘴里就不说啥了,可有一次她一眼没看住,竟连她儿子救命的人参汤都喝自己肚子里面了。
这可真忍不了。
气得她想退货。
亲家公这到底是想给她儿子冲喜还是要送走她儿子啊?
可沈长江劝解她,差点意思就差点意思,如今他们阿宴这个样子,日后怕是很难再讨着媳妇儿了,总不能叫这孩子打一辈子光棍吧。
而且他们老两口不日就要前去黄府做工,留着这新媳妇儿看家镇宅也好啊。
就这样,她才没去找亲家公掰扯。
顾瑶被张国秀凌厉的眼神瞪的身子一抖。
幸亏张国秀不知道原主在她离开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偷银子、私会小白脸......
呃......这些分明都不是她干的,为毛她感觉那么理亏呢?她求救望向沈宴。
沈宴抿了抿唇,拉住张国秀:“娘,娘子这两日有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爹娘,适才会戴着面纱。”
顾瑶适时地轻咳一声。
张国秀这才没再靠近,却是嗔怒了一声:“你这孩子真是,吃家里那么多矜贵东西,怎滴炎炎夏日竟还感染了风寒呢,可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沈长江眼见她又要开始,赶紧将手中的肉包子递给她:“老婆子,瑶瑶给你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望着手中的肉包子,张国秀满脸不可置信。
沈宴看了一眼顾瑶,才开口回道:“娘,是真的,快吃吧!”
“你们吃了吗?”张国秀又不放心问道,待得到肯定答复后,她才小心翼翼去掰肉包子,想要分老伴儿一半,见此,顾瑶赶紧又递给沈长江一个,“爹也吃,今日肉包子管够!”
“你还怪大方滴哩,反正又不花你的银子。”张国秀又嗔怒一声,虽然她馋的不行,但同时也心疼的不行。
攒着这银子给她儿子治腿不好吗?
望着爹娘一脸拧巴的神情,沈宴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悄悄打开袖袋里面的银子给他们看。
惊得沈长江、张国秀手中的肉包子险些脱落。
沈宴小声道:“爹、娘,这些都是娘子赚的,我们日子没你们想得那么苦,老二和老三也都很好。”
一听这个,张国秀更是不放心了:“她赚的?她一个女人怎么能赚这么多银子?”突然她陡然拔高声音道,“莫非?”
沈宴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回道:“是卖菜方子挣的,我跟着一起了。”
张国秀这才放下心来,却仍狐疑望向顾瑶:“瑶瑶,你饭都不会做一个,竟还能卖菜方子?”
顾瑶笑着回:“是爹娘没见过罢了,你们儿子知道的。”
反正她都已经打算对沈宴坦白了,这会儿不用他,更待何时?
沈宴点了头,然后他凝思片刻,又郑重道:“爹娘放心,待过个三年五载,我一定为爹娘赎身!”
若他腿脚好,不仅能做镖师挣银子,还能进深山打猎挣银子,运气好的话,猎到老虎、熊瞎子,攒个一年半载就能为爹娘赎身了。
可现在,他若孤注一掷进深山打猎的话,或许也还是有希望的......
沉默的沈长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阿宴,人各有命,此事你不必过于忧虑,千万不要为了我们老两口干违法的事!”
语罢,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别说三年五载,只要能让他在有生之年脱离奴籍,再回到长留村,他就满足了。
然,顾瑶却是道:“爹,您不必忧虑,我来试试,或许在这个中秋前,您和娘就能回家了呢。”
她这话一出,场面出现一瞬的寂静。
张国秀嗤笑一声:“你若能办到,娘日后天天给你洗脚都愿意!”
在她看来,无疑是顾瑶不知天高地厚,在说大话了。
地主家都是为富不仁的。
像她和她老头子这种老的,赎身都得至少二百两。
这还得看地主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