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一瞬间,云天彪和梁子美双目圆睁,齐声暴喝:“你这是要杀官谋反!”
那声音仿若洪钟,在空旷的大堂内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
“分明是你要勾结梁山贼寇,攻打郓州州城!”宋江身形一闪,躲在一旁,扯着嗓子尖声叫嚷,那尖锐的嗓音如同夜枭啼鸣,“放着好好的官不做,却非要落草为贼!”
“爷爷我今儿非打死你这个诬陷俺的黑厮不可!”云天彪心里门儿清,这乃是吴用那厮使出的阴损毒计,正满心的邪火憋闷着无处发泄,此刻一听宋江这话,如何还能按捺得住?只见他猛地将面前的桌子朝着宋江狠狠掀去,“哗啦”一声,桌上的杯盏茶具散落一地,摔得粉碎。
紧接着,云天彪抄起一把椅子,气势汹汹地冲向宋江,“俺堂堂一个镇总管,竟被你说成贼!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总管且慢!” 千钧一发之际,朱仝身影如电,手中腰刀 “嗖” 地一声回鞘,眨眼间便欺身而上,与云天彪缠斗在一起,朱仝本是个仔细人,听双方言语,哪里还不知道是闹了误会,手中不停,嘴里忙道,“总管且听宋押司解释!”
“详谈个鸟!”云天彪大喝一声,转身和朱仝打到一起,“你这汉子,白长这副皮囊,留在此地受气,不如随俺去营中听用,博个封妻荫子!”
朱仝察觉此时那梁子美看自己眼色都不对,便是宋江也神色古怪看着自己,哪里还敢回应,只得闷头打到一处!
朱仝施展出的都是精妙的关节巧劲,每一招每一式都意在制服对手,看似轻柔却暗藏玄机;而云天彪出身行伍,久经沙场,用的全是大开大合的刚猛招式,每一击都虎虎生风,目标直取人性命。
随着两虎相争,整个正厅陷入一片混乱。那些原本整齐排列的桌椅,在两人激烈的打斗中被撞得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被掀翻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
桌上的饭菜被洒得四处飞溅,汤汁溅落在青石地面上,与摔碎的碗碟碎片混在一起,一片狼藉。
云天彪随手抓过一个衙役,丢向墙壁,墙上悬挂的字画被衙役刮落,在地上被踩来踩去,精致的装裱变得破烂不堪。
一时间,大堂内桌椅横飞,饭菜溅射,好不热闹!
朱仝在云天彪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渐渐难以招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脚步也开始变得踉跄。
雷横心急如焚,哪能眼睁睁看着朱仝命丧当场?他双手如铁钳一般,推着几个衙役往前冲,自己则猫着腰,紧紧躲在他们身后。
眼睛死死盯着云天彪,那目光犹如饿狼盯着猎物,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破绽。
就在云天彪一招使老,力竭的瞬间,雷横猛地大喝一声,震得周围衙役耳中嗡嗡作响。同时,双手发力,将那几个衙役一股脑儿地推向云天彪。趁此间隙,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朱仝的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拽出了打斗的圈子。
而此时,梁子美早就脚底抹油,跑到了门外。他站在门口,喘着粗气,脸上还带着几分惊慌,对着屋内大声喊道:“云天彪,既然你说自己没有落草为寇,何不住手?等咱们把事情询问清楚,自然还你一个清白!”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可见透着心虚。
云天彪听着这话,心中懊悔不已,暗自埋怨自己为何要与姜齐打那个赌。
要是当初直接去沂州景阳镇上任,哪会惹来这般麻烦?
回想起昨日,听了姜齐的讲述,他怒发冲冠,恨不得立刻拔刀,剁了姜齐的脑袋,以证自己的清白。可耐不住老父亲苦苦哀求,最终还是放了姜齐。
那时,他虽也有疑虑,可为表明自身清白,也相信梁子美不会对自己逼迫太甚,顶天也不过是言语交锋,自己吃些面上的亏罢了,毕竟两人同朝为官,多少还要讲点同僚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