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可是专制皇权时代,宫中对于医药的管理,只会更加严苛,他还是少惹是非为妙,站得远远的只动嘴不动手。
不愧是宫中的药师,虽然李中易带来的是现代的中医制药方法,但是,这两个药师接受能力很强,稍加指点,就可以领会,手脚也十分麻溜。
李中易暗暗点头,谁说古人愚昧来着,人家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并不差。
”“
汤剂煎好后,按照惯例,负责煎药的所有人,每人先尝小半碗。然后,两名药师尝过之后,轮到李中易,最后是伺候花蕊夫人的贴身宫女。
试药的程序走完之后,伺候花蕊夫人的宫女,在四名宫女的严密监视下,将药碗捧到花蕊夫人的面前。
等花蕊夫人喝过汤药之后,李中易隔着纱帐,指挥一干宫女,将药师调制好的药膏,细细的抹到花蕊夫人的肌肤上。
隔了大约一个时辰,那位贴身宫女从纱帐内出来,走到孟昶的身前,小声回禀:“回陛下,贵妃娘娘睡着了。”
孟昶闻言后,立时大喜,吩咐说:“好生伺候着,只要蕊娘痊愈了,朕必有重赏。”
李中易虽然没有听清宫女说啥,但仅从孟昶的脸色来看,肯定不是坏事。
等孟昶打发走宫女之后,含笑把李中易叫到身前,说:“蕊娘自从病情加重之后,一直没办法睡个囫囵觉,现在好了,她居然睡着了。李中易,只要你细心诊治好蕊娘的病,朕答应过你的事,绝不会失言。”
“多谢陛下。”李中易连声道谢,心里却想,孟昶这个昏君,治国虽然无能,对他自己的女人,倒是真心疼爱。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有宦官来报,熊嬷嬷从城外的馆驿回来了。
孟昶记起前面的吩咐,脸色逐渐变冷,他深深地看了眼李中易,吩咐说:“请她进来见朕。”
很快,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年女官,昂首从殿外进来,拜倒在孟昶的面前。
“罢了!”孟昶态度温和的安抚那位老年女官,“嬤嬤你辛苦了。”
“回圣人的话,老奴奉诏验身已毕,”老年女官站起身,从容地回禀说,“此次所验的三名婢女,皆是完璧。奴婢为免有误,将她们都带进宫里,就在殿外等候。”
老年女官中气十足,声音洪亮,站在殿外的黄清都可以听得很真切。
黄清得意地笑了,他仰起驴脸,朝着脸色变得很难看的刘佐鱼,冷冷的哼哼了几声。
虽然,黄清并没说话,但是,连傻子都看得出来,那显然是在示威。
“嬤嬤辛苦了。既是嬤嬤亲自验过,朕信得过。”孟昶温和地叮嘱说,“嬤嬤年纪慢慢的大了,赶紧回去歇着,免得操劳过度,伤了身子。”
等熊嬤嬤走后,孟昶扭头看着李中易,含笑赞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李中易心里颇不以为然,这就完事了,那他不是白白被刘佐鱼所勾陷,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陛下,臣受点委屈事小。只可惜,今天原本是登青城山炼仙丹的大好日子,唉,仙道贵乎心诚呢”
李中易明着不好说啥,却暗地里使坏,字字句句紧扣着炼丹,目的是想勾起孟昶对刘佐鱼破坏大事的恶感。
“刘佐鱼,你有何话说?”孟昶果然被激怒,他唤来刘佐鱼厉声质问。
“奴才该死,奴才有罪,奴才其实也是一番好意,惟恐有人对神仙不敬。”刘佐鱼不愧是混老了宫廷的刁奴,他虽然心里很害怕,但是,辩解起来,却也有些歪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刘佐鱼毕竟是跟了好些年的老奴,孟昶不想苛责,本打算小小的惩罚一下,也就算了。
可是,当孟昶看见李中易一副垂头耷脑的模样,他心里却犯起了嘀咕:炼丹无小事,万一李中易因为受了冤枉气,导致炼丹失败,那个后果
两害相权取其轻,刘佐鱼再是忠心,毕竟已经年老。再加上,孟昶最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刘佐鱼贪财好货,中饱私囊的闲话,几样综合到一块,孟昶决定要给点颜色看看。
“你这老东西,好不晓事,身上的差事都免了,给朕滚回先帝的陵寝,好生闭门思过。”孟昶劈头盖脸,好一通臭骂之后,象扔垃圾一样,把刘佐鱼打发走了。
“黄清,你去政事堂传朕的口诏,就说朕身边还缺一位好医官。”孟昶故意加重语气,突出了那个“好”字。
黄清心领神会,点头哈腰地说:“奴婢领诏。”
李中易是什么人,他早看出来,孟昶主仆是在演戏,专门做给他看的。
“李中易,蕊娘的顽疾,可就全靠你了。”孟昶此话一出,李中易心里越发明白,他的升官其实和花蕊夫人的癣疾,息息相关。
也就是说,这只不过是一笔交易罢了。一旦花蕊夫人的病情有变,别说官职,就连他李家五族以内的亲属,全都得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