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水里的栀子花生根了,埋在土里的人头发芽了。
朱庆川的额头也冰凉了。
这预示着什么?
师父嘴里的在劫难逃到底是什么意思。
师父没说。
胡斌也猜不透。
他只是隐隐的觉得,这一定和老人们说的“落魂镇”三个字有关。
老人们饱经世事,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给自己的家乡起这么一个名字的。
胡斌颤抖着再次把那人头埋了起来,埋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深怕把那造型别致的发型给弄乱了。
“老哥,大姐,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男是女,请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来调查你的死因。是为了帮你。”
撒上最后一把土,胡斌哆哆嗦嗦的说道。
一边的罗晓芳一直都瞪着眼睛,仿佛傻了。
真的傻了,
彻底傻了。
“这是真的吗?你告诉我,这只是梦,是梦,是让人无法接受的噩梦!”
终于,罗晓芳崩溃的喊了出来。
喊出来,也就好了。
若是憋在心里,一定会憋出病来。
胡斌拍拍手,紧紧的抱着罗晓芳,说:“是,确实是梦,回去了就好了,不要再想了。”
但是真的可以不想吗?
往回走的时候,胡斌都感觉那人头一直在跟着他们,
面条仿佛又变成了触须一样的脚。
可惊慌的回头去看的时候,后面又什么都没有。
那个晚上,胡斌和罗晓芳根本不敢合眼。一闭上眼睛,那长着触须的,
不,应该是根须,
或者,应该是长着胡须的人头,就会来到他们眼前。
仿佛非要感谢他们的再造之恩。
而另一个房间里,朱庆川则一直鼾声如雷。
胡斌也进去摸了几次他的额头,
一直都是冰凉的,
如同冰块。
直到第二天早上,朱庆川才迷糊的醒来。
就像是故意和胡斌他们作对一样,朱庆川一醒来,就高兴的说要去煮面条给胡斌他们吃。
面条,
触须,
树根,
胡须。
搞不懂是什么。
反正,胡斌和罗晓芳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吃面条。
“很好吃的,你们真的不吃吗?”朱庆川一边哧溜哧溜的吃,一边炫耀般的说道。
把胡斌和罗晓芳的胃里搞得翻江倒海,当场就吐了个稀里哗啦。
“你走,赶紧走,不要再在我们面前吃面条了,赶紧走!”罗晓芳捂着肚子痛苦的吼道。
朱庆川苦笑着走了。
他其实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要惹罗晓芳生气的,他觉得那样的话,罗晓芳就会更加爱胡斌。
也算是用心良苦吧。
朱庆川走后,罗晓芳他们收拾了一下屋子,把看起来像面条一样的东西都扔了,就连牙刷都扔了。
因为牙刷上的刷毛像是缩小版的面条触须。
整整一天时间,胡斌和罗晓芳几乎什么都没做,就像得了重病一样,傻傻的躺在床上,也不说话。
直到傍晚,胡斌实在饿得受不了了,他才挣扎着爬起来,说要去煮点饭吃。
可是吃饭也有菜,有肉。
这两样东西,他们现在也沾不得。
他们仿佛得了厌食症。
“吃面包吧,再不吃东西,我们会饿晕的。”罗晓芳也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身体狠狠的晃悠了几下,似乎真正要晕倒了。
面包是可以接受的。
他们每人吃了两块枕头面包,又喝了点牛奶之后,才觉得体力慢慢的恢复了一些。
当天晚上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起来,他们开始准备开店。
按照师父临走时的嘱咐,胡斌现在要做的头等大事,就是开始练习捏泥人,
不,是捏泥塑箭毒蛙。
胡斌在做手工方面还是比较有天赋的,没几天的功夫,箭毒蛙就捏得像模像样的。
但要达到师父的要求,似乎还有些距离。
“要感觉它能跳起来!”胡斌又想起师父最开始说的那句话。
跳起来!
惟妙惟肖。
这个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