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唐娃儿离开以后,牛老三每天都期盼着他回来娶自己,而最开心的是收到小唐娃儿的来信。虽然她不认识字,每一次收到信她都会拿着去商店里找商店老板帮忙念给她听,她认真地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信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一些日常问候和让她一定等他三年的嘱咐,她仍然听得很痴迷。
听完信,她也会托商店老板帮她写一封回信,告诉小唐娃儿自己一切安好也一定等他。就连商店老板有时都会打趣她:“牛老三,我都成了你们的情书专员了,等你们办喜酒那天,我一定要喝个够噢!”
“要得!一定让你喝个够!”牛老三笑着回答道,满满幸福的味道。
且说牛二娃跟着那帮人来到了市的一个国营农场。这个农场的前身是一个干校基地,分三个区域:一个叫王家沟农场一个叫黑土地农场再一个叫何家营农场。三个农场都是市里的重要桑蚕基地,唯一不同的是前两个农场皆为桑蚕种养,后一个农场以葡萄种植为主,桑蚕为辅。
牛二娃选择的是在王家沟农场发展,这里的山地全都种上了桑苗,只要农户们承包相应面积的桑苗基地,平时除草、施肥以及后期管理,每月给农户发放一定额度的管理费,直到桑树投产就不再发放管理费农户的住房都由场部提供,每年缴纳一定的房租费用每个桑蚕种植户必须自建一间养蚕专用房,建房资金由农户自己承担。
而最诱惑人的是,农场将来可以让这些外来的种植户在当地上户,变成本地人。
市是当地经济最发达的一个市区,许多贫穷的高山地区的人们,拼了命的往这里挤,就是想得到一个市户口。除了在农场发展,还有另外一种途径也可以变成本地人,就是和当地人结婚,也能混上一个当地户口。而牛二娃也不例外,他渴望着变成本地人,于是他选择了上面这两种方法。
牛二娃在农场里承包了二十亩桑地,平时除了管理桑地而外便没有什么事了,桑地每月的管理费就二百块钱,维持生活都困难,于是牛二娃借着到一些本地人家帮忙干活而混口吃的。
在这些牛二娃帮过忙的人家里,处得最好的是一户姓王的人家。这户人家家境也不怎么好,刚结了婚没几年,婚后修了新房欠了一些外债,再加上生了两孩子,生活着实困难。好在这家女主人勤劳能干,男主人精明,日子虽然有些紧巴巴的,但是也比牛二娃他们这些外来户强一点。这家女主人姓李,是我大姐,男主人是我姐夫,因说话有些结巴,别人都叫他王结巴。
农忙的时候,家里活忙不过来,我姐夫都会去农场里找牛二娃过来帮忙。我也时不时地去我大姐家,难免不会遇上牛二娃。
在农场待了两年以后,牛二娃回家跟父母商量着举家搬到农场来发展。为了孩子们将来有好一点的去处,父母同意了。于是变卖了家产说是家产,其实只有牛二娃的新房子和家里的一些木头卖了三千五百多块钱,原来住的老房子根本没人要,带着仅有的三千五百多块钱,举家搬到了王家沟农场。
场部安排了两间屋子给牛二娃一家人居住,由于人口众多,分为男女各住一间屋,屋里都用木板搭了简易的床铺,上面堆着被褥和衣服,旁边码着从老家带来的腊肉和土豆及一些干豆角啦、酸菜之类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煮饭的地方就是屋外墙脚下用几块砖头支楞着用柴火点着,上面吊一口锅,就做饭了。
牛二娃所在的这个小队,十几户人家,只有一个露天茅坑,所有人上厕所都在这里。男人家上厕所倒没什么,女人家上厕所得要结伴一起去,一些上一些放哨站岗,不然的话随时可能会闯进来一男的,拉了裤子便撒,哪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为避免这样的尴尬,有些人选择了在桑地里去拉,所以去地里的时候,你得当心脚下,随时有可能踩到黄汤。
这样的环境,冬天天气冷相对要好些,到了夏天,那简直没法进去。白天人一进去,“嗡”的一声,黑压压的一片飞起来,等你一蹲下,立马在你身上乱爬到了晚上,一进去蹲下,保证屁股上、脸上、手上叮满的蚊子,瞬间又痒又痛,一挠全是大包。
牛二娃家搬家时间是在冬月底。
当年腊月里的一天,我临时去大姐家有点事儿。去的那天下午,因为大姐要去牛二娃家一趟,就带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