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聪病恹恹的卷缩在马车车厢一角,马车缓缓驶入剑舍山下的树林,剑舍的人夹道围观,这样的阵仗,没人赶出来抢人,少年都猫在北山庭院斗蛐蛐。
至临走向马车,拉紧马嚼子,马车停下。王聪知道听出这是到剑舍了,她懒得睁开眼,又伤又病,只有半条命榜身。迷迷糊糊中,听到至殊下车的声音,车里就她一人了。她家公子会不会掉进他们的陷进,有钟瑜玟在,他不会的,但他一定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一刻终于要来,她受够了,再往前一里都不想走。
至殊跳下马车向至临走去,她开口就问:“师兄,那少年来了没有?”
至临说:“来肯定是来了,但还没露面。掌门要我来接人上山。”
至殊跺脚说:“她何得何能要这么多人来接她上山,掌门太小题大做了,助长他们的气焰。”
至临打断她,说:“你不懂,现在剑舍山下的小镇里鱼龙混杂,各路人马都乔装跟来。”
至殊问:“怎么这么多人知道?”
至临说:“王太冲可比你我消息灵通,你们一路上没发现追兵吗?”
至殊说:“有一个草包,马都不会骑,从昭义跟到这里。”
至临说:“这种人留不得,觉凡在路上怎么不拔掉这钉子?”
至殊说:“没有大碍,他就是当晚给王聪驾车的保镖,三脚猫的功夫,跳不了多高,师兄不必把他放下心上。”
至殊又问:“师兄在京畿是否见过少年身上的春宫图卷?”
至临皱眉讶异,“你问这干嘛?那是当年京畿的勤王为逼那少年与陈力士决斗画来威胁他的。完全是淫秽物件,我劝你不要再碰那东西。”
至殊说:“你看过卷轴里的武功秘籍没?”
至临说:“瞎扯,哪有什么秘籍,你别着了别人的招,还嫌自己名声不够臭啊。”
至殊说:“觉凡看到了,就在那些图案的背后。”
至临不信,说:“你和觉凡都中了淫毒,像你们这样的,我在江湖上见多了,赶紧悬崖勒马,不然我给掌门说去。”
觉凡听到他们的谈话,走过来说:“你可见过一种剑术叫山巅为泽?”
至临向觉凡作揖,按辈分,觉凡是他师叔,他恭敬地说:“没见过,但此行在岭南和湘钦都听人说过,湘钦门就是败在山巅为泽之下,至今元气尚未恢复。”
觉凡说:“王聪手里的卷轴就有这剑术的功法,看来不假。”
至临说:“卷轴绘制的时候我就在身边,不见有什么功法,当时还是我配的白蛇泡酒。那小子身边的女人都鬼精得很,你们别被骗了。”
觉凡把王聪在车上念的几句功法念出来,问至临:“你知道这是什么武功的真气功法吗?这是车上王聪说的,她一个平民女子如何知道这么高深的真气功法。”
至临想了想,说:“听起来像是离手剑的真气修炼方法。”他跳上车辕,回头看了至殊一眼。
至殊点头说:“人就在里面。”
至临掀开门帘钻进去,看到王聪卷缩在一角,作揖说:“王姑娘受累,还请见谅。”
王聪睁开一只眼,瞟至临一眼又闭下,说:“剑舍道貌岸然的人当中,你排在第一个。”
车里太矮小,至临站着要勾腰很不舒服,他进来坐下,说:“这些都不是我的意思,我也是奉命行事。”
王聪闭眼,面向车厢墙板,说:“剑舍拿到贞利剑,剑就归你手了,你才是最大的获利者,不要再这猫哭耗子。”
王聪侧身,离这假慈悲的人远一点,至临却不识趣地靠过去,问:“觉凡说你身上的卷轴藏有上乘武学功法,能不能拿来我看看?”
王聪断然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