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穆霜白转过身决定去坐下休息一会,季鸣鸿带给他的精神上的冲击,已不是言语所能形容。
季鸣鸿的眼神却瞬间变了,他眼里闪过的,是无人见识过的凌厉与狠绝。趁着穆霜白转身的功夫,季鸣鸿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出手快如闪电,一把夺下了他腰间的手枪,熟练地推弹上膛,枪口直指他的胸膛。
穆霜白瞅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和站得笔直仿佛没受过伤的季鸣鸿,真心实意地笑出了声。能如此从内到外装得滴水不漏从而骗过他的,季鸣鸿还真是第一人!说到底是他咎由自取,低估了这个演技一流的家伙。
“你确定要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穆霜白戏谑地看着被自己笑得有些发蒙的大少爷,把两手插进裤兜。越是生命受到威胁,他越得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你要是在这里开枪,下一刻就会被警察厅的人当成抗日分子抓回去。”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季鸣鸿没理会,举着枪的手无比稳定,“你的目标,是我,还是我爹?或者,是阿音?”
提到季音希的时候,季鸣鸿的手因愤怒抖了抖。穆霜白自然知道她在他心里的分量,那种珍视早超出了他对自己生命的珍爱。但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我不能说。”
他能说什么?若说是季鹰,季鸣鸿必会知道自家老爹共党的身份,更会明白将来的某一天,就算他穆霜白不动手,特工总部也会逼着这大少爷大义灭亲。说是季音希?恐怕他今天就没法走出这个包厢。唯一的办法是把矛头指向季鸣鸿自己,可这样他就是在故意扩大党调科和特工总部的裂痕,万一季鸣鸿报到上头去,他岂不是引火烧身,坑了自己还坑了党调科?
“我爹既然肯跟你做生意,自然有他的道理,反正你的老底他肯定一清二楚。”出人意料地,季鸣鸿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并没打算追问,反倒是自找了个台阶下,把枪转了个圈递还给他,“而我嘛,咱们说到底都是为党国做事的,何必自相残杀?至于阿音,有我在我相信你干不成什么出格的事。”
穆霜白心里好笑,他果然太了解这个大少爷。一来季鸣鸿不可能真的朝他开枪,就算他能下这个手,在不能保证自身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他是不会乱来的。这意味着即便拿着枪也无法从自己嘴里逼问出点什么。二来季少爷怎么也不敢把这事捅到鹰老大面前去,那样他自己的特工身份也藏不下去了,到时候鹰老大的愤怒,可想而知。
虽然穆霜白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得过鹰老大的眼睛。
季鸣鸿还在做总结性陈词:“不管怎么说,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但你若是军令难违,想对我的家人下手,我保证我会亲手杀了你。”
“你的威胁我已经听得够多了。”穆霜白看着季鸣鸿脸上的笑容,伸手捶了他的肩膀一拳,“既然是兄弟,我岂不是得换换称呼?”说着他突然福至心灵地想起了一个老早就想用的称呼,“阿鸿?”
“”我没请你改称呼!
“鸣鸿?”叫什么都别扭!
“你跟着阿音叫我哥吧。”嗯这便宜占的,想想都开心!
“你又没比我大多少!”休想占我便宜!
“我今年二十六!”季鸣鸿一脸自豪。
“”穆霜白沉默了半晌,点头,“果然阿音总说你老是有道理的”
“”季鸣鸿不甘示弱,“你也只比我小两岁!”
“两岁半!”
“那你更得叫我哥!”
“老季!”
“老穆!”
自此两人之间的称呼就这样神奇地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