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居武陵之中,久不闻外事,又生性愚钝,怎敢以年岁居长。叫声姐姐也是理所应当。”
荻无双笑道:“好小弟,这声姐姐必不让你吃亏。”
夜负雪只是憨笑。
戚长空突而说道:“其实你姨娘也未必骗你。‘绝世好剑’与‘血饮狂刀’,也许确是两把绝世神兵。”
“唉……长空大哥又何必取笑于我。”
“想必这两把兵器,负雪老弟之前从未用过吧。”
“岂止是未用过,姨娘平常都把这两件兵器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小时候倒是不小心碰过一次剑鞘,当时就被姨娘好一番斥责。也是那时起,这两件兵器就被姨娘收起了。直到我这次出来,方才交以于我。”
“你姨娘将其视若珍宝,想必也不是骗你。”
“这也是我想不通之处。”夜负雪叹口气,说道:“姨娘为人正直,从不说谎,她也一贯是这么教导我的。所以刚才楼下发生之事,我想破脑袋也不知为何会如此。难道小二手中那把生锈朴刀,才是真正的绝世神兵么?”
“负雪老弟不妨想宽一些。”戚长空又给自己斟了杯酒,说道:“有言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你这兵器却恰好相反,收在鞘中,经久未用,说不得早已逾时数百年。今日一朝拔出,与其他兵器发生撞击,岂不是自讨苦处。”
夜负雪一拍脑门:“长空大哥聪明绝伦,我却从未想到此节。”
一边的荻无双笑道:“负雪小弟不要再打脑门了,免得打坏了脑袋。。”
夜负雪腼腆一笑,颇为不好意思。
“再者,你这刀剑无论当时如何厉害,距离今日,也不知度过多少年岁了。据我所知,仅这近一、两百余年里,锻铁淬钢的法子就变过了五、六次。用兴许是几百年前的兵器与现今打造的钢铁碰撞交击,吃亏也是理所当然。”
“唉……我以前听姨娘讲过一个‘刻舟求剑’的故事,还想天下怎么会有那等蠢人。没想自己所为,却与那人别无二致。”
“小弟无需妄自菲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谁人皆是如此。”荻无双轻言劝道。
“……只是我这秘籍,此刻也是拿不出手了。这交易……也就算了吧。小弟先行谢过长空大哥、无双姐姐好意,这醉仙楼吃饭的银钱,还是我再另寻他法吧。”
说完,夜负雪背着褡裢又站了起来。
“小弟……”
荻无双也跟着站了起来,想拦下夜负雪。只是走近夜负雪之时,却只觉夜负雪脚踩奇步,一没留意就绕到了身后。
“少掌门!”荻无双回头对戚长空喊道。
戚长空轻轻放下酒杯,站也不站,只是说道:“好一个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负雪老弟,为兄不妨告知你一事。你身上这‘白玉武经’,实乃当世江湖一只手能够数清的无上武学。”
夜负雪脚步倏然顿住。
“靖宁之后三百余年,门阀之争愈演愈烈。无论是庙堂之上,还是江湖之远,谁人不将自家武学视若禁脔。三百年前的‘九死天蚕功’、‘阴葵宝典’……在如今的江湖,还知其名的恐怕也已十数不到。”
“长空大哥何以知道我这武功秘籍之名?”
“我不仅知道你这秘籍的名字,我还知道三百年前,你的先祖们身为靖朝皇室中武功最高的一脉,为何在当时靖宁之争最激烈之时,却遁入山野之中,如轻烟消散于人间。才导致靖朝皇族——叶氏被屠戮一空,从此江山改姓,朝堂易帜。”
空气凝而若止,荻无双只觉那夜负雪背影,此时竟如一条临渊欲舞的苍龙。体内的易筋经之力,开始不由自主的疯狂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