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空听闻此言，将画轴推进墙匣的动作稍作一顿。凝滞片刻，才说到：“‘白玉武经’之异，每每闻之，都令人别开生面。”

“但老弟可知，一个人若想要完成蜕变，首先要做的，是将那坏死之血、腐烂之肉，一刀一刀地剐开，剥离。在完成这段你我自认为的救世壮举之前，老弟有没有先行问过本心，究竟够不够狠，够不够沉？”

夜负雪一愣：“大哥可是已经有了计划？”

戚长空将画轴置入匣中，返身笑道：“老弟可听好了……”

十日后，院内书房。

戚长空与荻无双相面而坐。

“无双，可准备好了？”

“嗯。”

“这次我再进入‘幻魔境’，已不同上次有残存境力护体。如若所料不差，可能会苏醒较晚。届时你若先行醒来，可先带我去一合适的匿藏处。这次妖物的阶位也不算高，搜寻气机的能力有限，短时间内应当安全。”戚长空说道。

“无双自当谨记。”

戚长空缓缓摇头，露出笑容：“这‘幻魔境’虽由我所塑，但却非我所能控制。虽能助人提升功力，获取神兵异宝，但稍不留意，黄泉一路，就要苦了你与我作伴了。”

荻无双面色微红，只是说道：“幻境梦魇，本就是一念之差。”

话音尚未落下，眼前的视界渐渐变得迷蒙起来。

知道是戚长空在施展‘幻魔录’，荻无双也没有运功抵抗。

房内门窗紧闭，徒留一盏孤灯，倒没有上次那般寒风飘摇。但不多时，荻无双只觉那盏孤零零的灯火突而跳成了两盏，接着，四盏、八盏……无数的重重叠影，交错挪转着。地面与屋顶缓缓翻转，好似一只飘行于狂风骤雨中的孤舟，方向感在来临于四面八方的错乱中开始迷失……

不知过了多久。

“少掌门！”

戚长空睁开眼睛，看到荻无双蹲坐在身前，一脸急切的看着自己。

“无双，过了多久了……”戚长空揉了揉脑门，隐隐抽痛。

荻无双开口道：“这里并无沙漏、日晷之类的器具，但从‘易筋经’的循环周天来看，已经过去三天了。”

“看样子上次将那破碎境力用的真是一点都不剩了……”

戚长空叹口气，站起了身子，视线于地面之上往前推移。

才见到地面上散落了十来堆‘草魑’焚毁的草灰。

戚长空陷入沉默，半响才说到：“你碰到‘草魑’了？”

“嗯，不过这次它们是一只一只来的，所以并没有太过危险。”

大概察觉到戚长空的凝重，荻无双问道：“少掌门，是有哪里不对么？”

戚长空微微低头，似自言自语：“不对……‘草魑’只会出现在‘凡境’下关，怎么会跑到中关来……这是……哪里出问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