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有所感悟的他,突然又提起广州李总来:“人家去趟尼日利亚,都是总统接见。有钱啊!看来还是钱多了好。”大家呵呵。
借着酒力,小弟开始讲起他的第一桶金。
“我的第一桶金怎么来的?收废料。我姨夫收过郊区几个重度污染企业的镀锌废渣,利润可观。于是我找到了一个厂,可是人家说了,他的废料都是被一个王庄人收购的,多年了。别人给再多的钱我也不给。于是我找到了王庄的一个朋友,一打听,那人竟然是他的舅舅。于是我跟他商量:加价给我。成了。我给一个老板供货,他的收购价最高他将锌裹上镍,当镍锭出售。可是作假不长久,很快断了财路,好在我做了三次挣了十来万块钱,觉得自己是有钱人了。”
“我买了威乐,或许因为夏利情节吧。一次开车发现路边一个女的,高高的个子,体型不错,鬼使神差,我竟然停车问她去哪儿?于是顺路捎她抵达目的地。上车后才发现面部真的太一般长相,但是一交流得知,是路边那个村村长的女儿。如今她的税务事务所也算是我们当地数一数二的了,当时她经营一个纺织厂,问我干什么,我说收废料。她就问布头的价格。我装作行家似的说这东西一天一个价,要看货源怎样。于是次日我去她厂子,拿了五颜六色的布头,装进了编织袋,然后驱车来到了咱白杆路,我等,我相信这路上肯定有拉着布头肥料的车子。果然,等了一个上午没等着,下午等着了。我冲司机摆手示意停车,那司机不但不停车,反而加速了。我追,最后将他别住了。他看到我手里提车的样品,笑了,他本以为我是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了。他说这东西2600元一吨,并留下联系方式。我跟这个大姐电话联系,报了价格,她说不错,本来来此收购的价格2200一吨的。于是,她联系了三十多家类似企业,集中收购废布头,送给滨海甚至浙江那边的工厂,做工业棉纱。这是我第二桶金,见色起意竟然遇到了女贵人。回头我又从他们厂子拿货,倒卖内衣,记得不大哥,我还买给你一套保暖内衣?”我点头。这小子只要挣钱,哪怕小钱,也乐此不疲,且很能吃苦。他曾经为了寻找绿化工程的合适苗木,天不亮来到郊区苗圃,一颗颗挑选,用油漆做了标志,然后叫专业工人挖掘,再叫运输车送货。
“说起绿化,真是个利润丰厚的行业。市区陵园要一种植物,我们都不知道什么名字,但是却应承下来,报价一棵7元。回头就找货源。无意中问一个同事,说那东西咱单位就有,臭枳。知道名字后,找到园艺场,老板说,你又找对人了,胶南一家苗圃有。过去一问,两毛二一棵!于是拉了三千棵送来,还不满轿车的后备箱!这钱,跟白捡的一样。还有一次,大园村旧村改造,那些大雪松,给管事儿的二百元一棵就可以挖走。我找了十一个工人挖了一天,才取出一株,那土球,比我客厅还大。更没想到的是十公分粗的龙爪槐,一百元一棵,倒手七八千!不挣钱都难。我表哥负责公关,要钱,我负责供货,找货源,挖掘种植。还有那桂花树,二米半树冠的,一棵七八千,三百棵里边我杂入了上百棵南方的桂花,一棵才三四百元。南桂嫁接的本子不行,容易裂,好在人家养护的好,至今都健在。”我知道,他有七个舅舅,二个姨妈,表哥表弟表妹,这方面的资源很丰厚,更何况他还有一些发小同学以及周边村的大哥,滚雪球一样,人脉越来越活泛,越来越广。
“有点儿钱了,我就无意中进入了土建工程。我老家要建设一个大学的的二级学院,需要大量黄沙,正好我找到一处工地,挖出了很多黄沙,当做垃圾外运。一车至少三十吨,一吨三十元,一车就九百块!而装车的往往给你一下子装四十吨!”可见渣土车夜间横行城市的利润多么丰厚。我知道,他有个姨夫是公安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有钱打点关系,也必不可少。
“学院地面装铺装,一分钱没欠我的。老板欠大不欠小,他陶醉于跟我讨价还价的快乐,比如路边石,他说二十八,我说三十五,最后定价三十,付款时候三十二。那个大分包头后来可被这个大老板欠苦了。至今记得他在集装箱办公房发钱的场面,几百万现金堆着,弄个破本子记账,张三李四,五万六万地领钱签字走人,最后是我的一大包现金!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垫钱干些零星活,大老板却没跟他及时结账这个伙计外地的,矮矮的,很俊秀,待人处事非常叫人放心。人,都是命啊。”
后来他进入园艺博览会搞绿化,铺装地面砖,为一个地产小区供应水泥沙子。这个牧马人,就是为了跑烟市的河边沙场的,虽然这活都给了他表弟,可是他偶尔也去看看,因为滨海的沙子已经没有优质的了,包括我的家乡的大河。
听他讲的滔滔不绝,我却觉得饮茶无味儿,要求喝酒。他叫我去他储藏间看看,说这里起码二十箱红酒,随便搬一箱,临走带着。我说不看,我就要一瓶喝。于是,他从酒架上挑了一瓶十四度的干红给我,说如何如何好,我说既然好,我还不喝了呢,带回家品尝。
十二点了,我说你们继续聊,我要回家了。于是,寒风中步行回家好明亮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