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娘子,本官以为,蓬东堡土墙难守,黔江县城城墙坚实,将军士与百姓全部撤至黔江县城内,据城死守如何?”吕涣真未开口,李安平抢先一步说道。
“小女以为不妥,黔江县虽是石墙,然而并不比蓬东堡土墙高出多少,对于没有攻城器械的流寇来说,石墙土墙没有区别。”吕涣真冷静分析道,“况且流寇从南而来,我蓬东堡只有南北两个堡门,东西皆是峭壁,流寇只能从南门进攻,如此更加便于我们防守。黔江县四面地势稍平,若流寇四面围攻,我等兵力有限,只能左支右绌,疲于奔命。”
李安平担忧地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吕重又问道:“真儿,咱们蓬东堡空有一人多高的土墙,然而土墙上无法站人,贼人若来,我们如何攻击墙外敌人呢?”
“爹爹勿忧,咱们蓬东堡不是有个木匠张四么,贼人既然还有两三天到,这两三天内可令张四带人在土墙下搭建脚台,军士可站在脚台上探出上半身,用矛刺敌。堡内还有几家军户以射猎为生,他们的弓箭也可对敌造成杀伤。”
听了吕涣真如此说,在场众人的心要稍稍放下,流寇势大,然而若众人据堡死守,也不是没有胜机。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需要外援。”吕涣真补充道,“何大人,县城可战之兵有多少?”
何昌桂是黔江县城,主管粮马巡捕之事,他应道:“城中战兵算上巡捕,约有五六十人。”
吕涣真叹了口气,人还是太少了,而且这所谓“战兵”估计还不如蓬东堡的军户们。
“留下巡捕维持秩序,将可战之兵及所需粮草全部送到蓬东堡来,何大人可愿帮小女子这个忙?”
何昌桂看了一眼李安平,后者点头后,何昌桂拱手道:“既然是为黔江百姓计,本官在所不辞!”
“李大人。”吕涣真又看向李安平,“县城外赵庄、中塘庄、坪坝庄等地各有可是几户员外家?”
李安平点头称是。这些员外就是各地的地主,他们家中田地广大,佃户众多,肯定在家中养了一些家丁打手。
“还请李大人辛苦跑一趟,去各员外家陈说利害,将各员外家的家丁借来。李大人乃是黔江的父母官,素有威望,此事非李大人不可。”
李安平被吕涣真捧了一下,心中略微发甜,可是又担忧的说道:“本官出马,想必是能说动那些员外的,只是黔江县外各庄相距甚远,本官这么一跑,怕是要用去个一两天。”
“无妨,贼寇两三天才到,大人只需在贼寇到来之前赶回即可。”吕涣真明白,现在最缺的就是可战之兵,自己习武三年,深知普通人与习武者的差距。若是各员外的家丁能赶来支援,那么守住蓬东堡的胜算能高出一半。
“父亲,女儿还有事需要父亲相助。”吕涣真转向吕重说道,“还请父亲带人前往各处熟苗山寨,招募苗人猎户。”
苗人分生苗与熟苗,熟苗便是对汉人无敌意、有联络,甚至通晓汉语的苗人部落。
“真儿,爹爹若是离开蓬东堡,堡内防务如何是好?”吕重担忧地说。
“无妨,堡中防务,女儿能够主持。”吕涣真跟着父亲处理堡内事务三年,她的能力吕重也是信得过的,“父亲是朝廷任命的总旗,父亲穿官服前去招募,苗人方能信服,父亲若是不去,难道遣女儿去招募苗人吗?”
吕重叹了口气,点头称是。
“各位大人,外援一事,其实才是防守蓬东堡的重中之重。蓬东小堡,不过家丁十几人,军士六七十而已,此战所赖,皆是各位大人的援兵,请务必在贼寇攻堡前将援兵带到。若如此,则此战必胜!”说罢,吕涣真向着议事厅内众人,深深地施礼。
王石在一旁看着这个徒弟,心中颇为自豪。王石自己虽然上过战场,但也只是作为一个普通军士,断无指挥作战之能,眼见自己的徒弟小小年纪竟有将军风采,只觉得自己一身家传功夫所托不虚。
“吕小娘子,前些年知府大人曾夸赞你是神童,如今长大,却也是个巾帼英雄,蓬东堡防务如此安排,本官甚为钦佩。”李安平说罢向吕涣真作了一揖。
吕涣真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请各位大人立刻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