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孙一亮在家丁们的簇拥下来到前院。全副武装闯进孙宅的正是张凤仪和她率领的红字营长枪队,几个家丁抄起哨棒、花枪、牛尾刀等武器,正与张凤仪等人紧张地对峙着。
“原来是吕小娘子麾下的张管队,失敬失敬。”孙一亮嘴上客气,脸色却十分地冷峻,他已经隐隐料到,恐怕自己派遣孙功出堡偷偷联络后金的事情已经走漏了风声。
不过这孙功跟随自己多年,忠心可鉴,他的家小也在孙家为仆,性命在孙一亮手中拿捏着,就算孙功真的被捕了,也绝对不会供出孙一亮了。对于这一点,孙一亮深信不疑,因此下定决心,不论张凤仪指控他什么,自己只要一律否认就行。
“孙一亮。”张凤仪笑道,“我用不着你敬,你通敌叛国,人人得而诛之。我此番来是奉了吕小娘子之命来抄你的家,并将你全家缉拿。”
“吕小娘子之命?”孙一亮依旧保持着冷静,“自吕小娘子成立理民局以来,我镇江诸位士绅也为吕小娘子捐了不少银子做军费,这些银子都是私库中拿出来的,是孙某和诸位士绅的辛苦钱。孙某对朝廷的忠心日月可鉴,怎会通鞑?”
“捐钱?鞑子来了你们不也捐了?说什么日月可鉴,你们不过是墙头草罢了。”张凤仪拿出孙功的口供来高举着,“这是你派出城去的奸细孙功,他已经把所有事情供了出来,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孙功把自己供了出来!?见张凤仪手中的口供有孙功的签名与画押,一丝冷汗方从孙一亮的背后流了下来,但是仍旧神态自若地辩解道:“什么孙功?我宅子里没有这号人!”
“等你和他在牢里见面再好好掰扯吧。”张凤仪挺枪道,“叫你的家丁都让开!不要徒造杀孽!”
“我孙某无罪,你们为何抓我!”孙一亮终于露出了愠色,“我孙一亮是堂堂理民局管事!你们无故侵犯民宅!不怕镇江百姓们戳你们脊梁骨吗?”
“镇江百姓都要被你卖给鞑子了,还理民局?卖民局差不多!上!杀过去!”张凤仪一挥手,长枪队便结成一列,如墙而进,孙宅家丁们见到如此气势,不禁后退了一步。
“别让这些丘八们进来!”孙一亮叫道,“都冲上去!拦住他们!”
“杀呀!”孙宅家丁头目带头举刀向长枪队冲过去,后面的家丁们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这些家丁的士气比本地辽军要高得多,数量约三十人,与长枪队人数差不了多少。
然而面对结好的枪阵,家丁们单打独斗的功夫根本派不上用场。他们向长枪队发起了一轮轮冲击,却被锋利的白杆枪扎出了一个个血窟窿,平日里练习的“单刀破枪”、“骗上砍下”的复杂技巧在长枪的简单的戳刺下被轻易地破解连八旗铁骑都曾折戟的枪阵,岂是家丁们能撼动的。
“快!从后门逃!”眼见家丁们渐渐落入下风,孙一亮赶紧在几个家仆的陪同下退入内宅,急急打包了一些金银细软后,带着家眷们望后门便逃。
孙一亮已经打定主意了,一冲到大街上,他便大喊“官军打劫了”之类话语,引起镇江百姓们的骚动,然后趁乱跑到东门,贿赂守东门的辽兵士兵出堡投后金去。
然而孙一亮计划的第一步就失败了,他刚刚打开后门,便被门外的人一脚踹了个马趴,爬起来看是,后门口站着的正是李凤娘和她带领的刀牌队。
“你果然要从后门逃。”李凤娘笑道,“地主老财果然都是一个德性。”
家仆们一拥而上,想再为孙一亮争取些逃命的机会,却被刀牌手们利落地几刀砍翻,只剩下孙一亮和他的家眷们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孙先生,也别挣扎了,乖乖束手就擒吧。”李凤娘一挥手,刀牌手们将孙一亮全家抓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