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就住这儿了,我回去喊师父来!”
顾晓棠说完,也不给李辰反对的机会,便直接兴冲冲地跑了出去。只留下李辰眼巴巴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可是李辰等了许久,没有等待顾晓棠和叶亦瑶,却是等来了传话的家丁,因为都督府的团圆宴要开始了。
而此刻的鸿胪寺内,同样也是一副宾主尽欢的热闹场面。
南青国和宝澜国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敌国,如今因为器师一事,暂且放下了旧怨,可是两国文人官员之间却是相互诋毁,彼此仇视。
而鸿胪寺的主官朱冥国,朱大人更是因为其刚正不阿,清廉无私的性格,被圣王下旨全权负责接待南青国使臣一事。其他官员对于这位朱大人同样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给这些西南边来的蛮子一个下马威。
可是今日陪着那南青国使臣一起来鸿胪寺的竟然还有回天澜城的曾鹰曾大将军。
面对这位品级高出自己许多的大将军,朱冥国自然是直不起腰来,只能小心地在旁边陪侍着。而这位被当今圣上看中,红极一时的曾鹰增将军却始终对那南青国的使臣恭敬有礼。
这种情况下,朱冥国准备的下马威又如何行得通啊!只能自怜自哀地将所有的不满都打碎了咽进肚子里,将下马威改成了洗尘宴,强颜欢笑地安排歌姬、舞女陪侍。
南青国这一次派出来的主使姓简,他见这位朱冥国全程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拍拍手,手下立刻心领神会,给在座的天澜城的几位官员每人一份卷轴。
众人自然不知道这位简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有好奇的便打来卷轴看了起来。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却把他们吓得长舒一口气!
因为这卷轴竟然是一份礼单!而礼单上的物品无一不是价格昂贵的稀世珍品,他们如何敢光明正大地收下这等贵重的东西,于是纷纷转头看向了主官朱冥国。
朱冥国看过礼单之后,满脸轻蔑地将卷轴丢在桌上,然后抬头看向了南青国的简主使,毫不客气地说道:
“贵使送如此厚礼,怕是别有居心吧?难道还想让我等叛国不成?”
此言一出,原本还犹豫的鸿胪寺的大小官员也只能赶紧将卷轴丢在桌上,而南青国的简主使却是眉头一皱,看向了一旁的曾鹰曾将军。
曾鹰可不会放弃这么多的厚礼,他只是将那卷轴放在桌上,轻轻摊开,然后看向了其他官员摆了摆手。其他官员立刻一个个放下酒杯,先后走出了宴厅,只留下了朱冥国、简主使和曾鹰增将军还在房间内。
朱冥国见状,倒是没有一点害怕地样子,反而一脸正气地看向曾鹰问道:
“曾将军是打算勾结外国谋杀老夫了?”
曾鹰却是端着酒杯来到了朱冥国面前,与朱冥国放在桌上的酒盅轻轻碰了一下,笑着说道:
“朱大人何出此言啊?我不过是想和你喝一喝交心的酒罢了!”
“哼!”朱冥国直接将头扭到了一边。
可是曾鹰却是丝毫不在意,绕过酒桌,来到朱冥国面前,将胳膊搭在朱冥国肩上说道:
“我记得朱大人好像有个一门单穿,如今小妾似乎有了身孕啊?”
“你!”朱冥国顿时怒火中烧,双目死死盯着曾鹰。
“朱大人这是什么表情,这本是朱大人您的家事,我也本不该管。可是呀,朱大人你也真是的,这寒冬腊月的,家中怎能没有石炭烧火取暖呢?
好在您的贤妾四处借炭被我府上的管家看见了。否则若是冻坏了还未出世的孩子岂不是大罪过?是不是?”
朱冥国铁青的脸色这才稍稍有些动容,既是十分不愿依旧抬手握拳感谢道:
“多谢曾大人借炭之恩!”
“曾大人本来俸禄之中也是有石炭取暖的,可就是您这性格得罪了太多人了,所以那些大小官员纷纷给你使绊子,让你吃不好睡不好!”
朱冥国正打算说自己忠君无悔却听到曾鹰突然话音一抬,接着说道:
“可是!这是不对的!他们不对!您也不妥!
就像刚才,面对如此厚礼,敢问谁人不心动呢?就算你不要,你也总不能让手下也不要吧?他们当然可以像你一样清廉无私,可是他们也有家室啊!
这天澜城中的物价如此飞涨,想来朱大人是知道的,若是我们官员没有商业营生,只怕那石炭都买不起吧?可是,议价权现在在钱庄手上,我们又能如何啊?
若是你不拿,你手下的那么多人他们怎么拿?他们不拿,就吃不饱;吃不饱,便会贪腐,不是吗?
再者,若是你不拿,我怎么拿?我不拿,又怎么去照顾手下的军卒?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吗?
今天借着这个酒,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在朝廷当官,要懂得这个关系。要学会有大局观,要抓紧加入到这几个关系里面来。
万事万物都不是独立的,都是相互影响的。这就像一张网,会吐丝的才能爬到这张网上,不会吐丝的,啪叽——掉下去了。”
说道这里,曾鹰牵着朱冥国的手放在了那张被他丢弃的卷轴上,最后轻声地在朱冥国耳边说道:
“记住,官场不是打打杀杀,官场是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