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雨冷夜,官道上剑拔弩张。
神婆,赶尸匠,引魂师,神婆等几人将姜道人和那少年围住。
背棺人从地上爬起来,斗大的脑袋七窍流血。
他狞笑着,面目阴森。
雨水稀释他脸上的血迹,借着雷光,满口尖牙邪异无比。
狭细的眼睛扫过引魂师父子,他的喉间发出低吼,将恨意压入心底。
那个大块头儿勇猛无比,让他忌惮。
“叫什么叫?”
“再叫还打你!”
“哼哼哼”
大块头故作凶相,抬起了蒲扇般的大手。
大脚跺在地上,泥水溅到了侏儒怪人的身上。
背棺人成了一个花脸。
大块头看到,忽然喜笑颜开,拍着手跳了起来。
“大花猫,好玩好玩!”
侏儒背棺人狭细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引魂师胸口起伏。
他伸手抹去脸上的污渍,指尖沾染了一丝血迹,放入口中吸吮。
他在挑衅!
“呀,爹爹快看,他再找打!”
大块头儿惊呼一声,笑意消失,铁打的身躯一震,就要过去揍他。
啪
清脆的巴掌声落在了他的后脑上。
“你干什么?”
“忘了我教你的一切了?”
“苟活才能长生!”
老引魂师瞪着一双老眼,一阵呵斥!
大块头闻言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声道
“爹爹,孩儿只是觉得这个人很贱,想要揍他!”
背棺人“”
老引魂师“”
大块头见老引魂师不说话,愤愤又道
“就是看他不爽!”
“獐头鼠目,眉断骨短,一瞧就不是个好人!”
“我揍他是替天行道!”
背棺人怒了,
面上的狞笑越发恐怖了!
咯咯咯咯
官道上响起一阵诡异的婴童笑声。
不远处,那个半大的木头匣子左摇右晃。
似乎有东西要出来。
背棺人目光从引魂师父子身上移开,真正让他挂念的还是那口半人高的棺椁。
一张黄符平静,贴在棺椁上。
不知何时,已经翘起了四角,随时都会脱落。
木头匣子摇晃的力度越来越大,黄符摇摇欲坠。
咿呀哇
黑夜里响起凄厉的婴儿哭声。
一道天雷随之而来,震的官道上众人五脏浮沉。
“桀桀”
背棺人斗大的头颅抬起,望向苍穹,又落下来,盯着半人高的棺椁,目光柔和。
啪
那张黄符脱落,半人高的棺椁无人动作,原地跳了起来,落在了侏儒的身边。
“区区一张镇符,也想封住我的宝儿?”
“一个远来的臭道士,敢在丰州府地井撒野!”
“不知猛龙过江亦要低首的道理吗?”
背棺人斜靠着棺椁而立,一只手抚在胸口,沉声呵斥三丈内一位道人。
这道人正是先前自称来自广元府三寸山朝天观的姜道人。
广元府与丰州府接壤,距离此地县镇有数千里之遥。
一个野道人,初来此地,三番两次坏他们好事儿。
如何能忍得了?
背棺人拖着棺椁,步步逼近姜道人。
棺中不时发出婴儿的凄厉声。
上空天雷滚滚,乃至阳正雷。
一切邪祟在雷雨之下,都要藏伏。
半人高的棺椁中,竟还敢不时有声。
可见棺中之物,不是一般妖邪。
雨势再次加大,短短不足半个时辰。
对于地上那少年来说,真是度日如年了。
姜道人手贴在褡裢之上,闻声瞥了一眼侏儒。
也就仅是瞥了一眼,
便低眉垂首看向了泥泞地里。
对于这些人啊,纵是一行奇才。
也入不了他的眼睛。
唯有地上躺着的这个清秀少年,让他多年不动的道心,起了波澜。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原以为,我与他不过是匆匆一瞥的过客,现在看来,却也不是了!”
“你若是答应做我弟子,我会护你周全!”
少年躺在地上,麻衣太小,称得上是赤膊了。
冰凉的泥水浸湿他的衣衫,渗透单薄的身躯。
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目光与那道人对视。
恍惚间,他觉察道一丝暖意,涌入他的心头。
稍微抵消了严寒。
“先生”
少年开口了,声音晦涩,似是喉咙里卡了一口痰。
姜道人面上浮现何和煦笑意。
这声音虽是怪异,少年那说话的眉目,却与那书生有分相似了。
姜道人道“我在,有何不解,尽可以问我!”
少年从泥泞里爬起来,浑身的泥渍啊。
他站了起来,目光掠过四周一群人,脸色苍白。
道“先生,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此刻时辰,十年无人问津的官道,三教九流快要聚齐了!”
“请先生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