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很迫切,一开口,就问了三个比较尖锐的问题。
姜道人沉吟,这件事儿说来话长。
他想组织一下语言,要言简意赅。
想来想去,他开口道“他们啊,都是想要你命的人!”
少年“”
想要他命的人?
这就着实奇怪了,他与这些人毫无交集。
何时欠了他们命了?
他不解,抬头看姜道人。
姜道人轻笑,语气平和,回道“一个曾经神迹显于天的县城,消失了十年,又突兀出现了。”
“自然是要引来一些人的,这有什么怪异?”
“大道求索,上下无知,你现在还不懂这些!”
少年听后,神色有些异样。
心中想说什么,余光瞥了一眼四周的怪人,又憋了回去。
官道上,一时无声。
啪嗒
有人踏步,打破了寂静。
红衣月华的神婆动了,绣花鞋踏着泥泞往前走了一尺有余。
姜道人和少年见到,同时皱眉,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你不要听这个野道士胡说!”
“我等没有恶意,只是要进入乾列!”
“去救人,如你一般有血有肉的人?”
少年闻言,似是牵扯到了内心深处。
他慌了,由神色中可以看出来。
犹豫不定。
救人?
如我一般有血有肉的人?
少年沉思,神色阴晴不定。
“世间事,世间人!”
“为何要分的那么清楚?”
“他对我好,我对他好,不就是活着吗?”
他在自语啊,眉目里有解脱。
这些话听到众人耳中,如同霹雳。
他们看向这少年的目光变了,
有一刹那,
充满了同情和叹意。
“人就是人,世间百态,你改变不了,关于乾列,我们或许可以改变!”
“带我们进去吧,晚上一刻,就是变局!”
“公子要三思!”
神婆又上前一步,语气慈祥,与她那半大女童的相貌极为不符。
少年抬头,清澈的眸光穿过黑夜与神婆对视。
神婆将眼底的阴霾隐藏起来,做出一副长者样,姜道人瞥了她一眼,嘴角皆是冷笑。
“这位妹妹,你的声音着实怪异!”
“似是在哪里听过,一时忘却了!”
少年惊讶,盯着神婆上下打量。
忽而,他一拍脑袋,脱口而出。
“我想起来了!”
“这种声音!”
“像我那死去多年的祖母!”
神婆面色一滞,身下十条裙幅抖动。
几张人间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可见她的愤怒。
少年恍惚间,很平静。
似是适应了此等环境,变得无畏从容起来。
官道上,火药味十足。
神婆将牙咬的咯吱响,余光瞥了一眼姜道人,一挥衣袖,沉声道“老婆子不想再说废话,赶紧将通往乾列的方法说出来,否则,今夜谁也别想走了!”
神婆在丰州府境内,颇为有名。
于县镇之间,凡人之所,地位崇高,无有敢得罪之人。
传闻,大齐建国之始,曾借助鬼神之力。
护佑万里江山永固。
因此,上至朝堂玉阙,下至人间红尘,皆崇尚神鬼之风。
一大批于此有关的行业应运而生。
道士,背棺人,赶尸匠,神婆,引魂师,风水师,算命先生,扎纸人,香童,盗墓贼等等!
这些人,多多少少与正常人不同。
各有术法,独领千秋。
眼前这几人,除了那名锦衣剑客,其余几人在丰州府民间,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们之中,有的是揭了丰州府的榜文,有的是闻讯而来。
有的想破了十年前的一段悬案,有的则是想见一见乾列的神迹。
十年不见乾列,大齐的版图活生生少了百里。
这已经无法正常解释。
近日,丰州府中有人传言。
那个消逝十年的县城又回来了。
府主大人亲自写榜文,召集天下能人异士,要破开迷局,了结乾列消逝之迷。
不少奇人揭了榜文,朝着乾列敢来。
哪知道,消失了十年的乾列如同昙花一现,再次不见了。
根据州府提供的地图,他们也只能沿着官道行到距离乾列十里之外。
就无路了。
强行走下去,又会回到起点,始终不能踏入县城之内。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显过神迹后又匆匆消逝的县城,为何受到州府如此的重视?
这其中,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使然?
一切都是未知。
对于丰州府这几位揭了榜文的奇人来说,书生消亡之后,这个从官道深处走出的少年,成为了进入乾列的唯一钥匙。
这少年,正是姜道人身后的陆正安了。
陆正安也没有想到,十年过后,他竟然从县城中走了出来。
关于众人再找的这个县城,他再熟悉不过。
因为它有一个很古怪的名字。
县志中是这样记载
“姬水之畔,有县,上宽下尖,似淋!”
“山经曰此地形,为大龙垂尾,滴淋之势,以八卦阴阳,风水堪舆之数,属阴地。”
“故此称之乾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