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军,我记住了,谢谢你,好人心,再见!”
“不客气,是好心人,不是好人心,再见!”
桑花雅红着脸离开,她不会明白好人心和好心人有何不同,就像三个中国人翻译同一本书,一定是三个不同的版本。
洗干净脸,对着镜子摸摸嘴边的绒毛,铁军笑了,25岁,胡子还是这么稀薄,倒省去刮胡子的烦恼。
“军,刚起来吗?”
贝拉拿着毛巾来擦洗脸池,看见铁军,笑着问道。
“是啊,贝拉姐,你可真勤快,一路上没见你闲着!”
不明白苏联人的家庭为什么都是这样,夫妻列车员,一个在喝酒把妹,一个辛勤工作,厕所有点尿渍都要消灭。
“唉,干的不好就没工作了,这一年,我们国家失业率太高了,睡觉都会被吓醒,感觉随时会丢了工作!”
贝拉的笑很牵强,眼角的鱼尾纹不应该在这个三十岁女人的脸上出现,大家窘迫,小家更难,这就是苏联的现状。
“来回走怎么不带点货呢?”
铁军伸手,拿过贝拉手中的毛巾,把自己面前的水池擦干净。
“我们哪有那权力,带也是给列车长和乘警带!”
只要有人就有阶级,就有不平等,理想中的主义,那一定是天堂。
“给我吧,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贝拉看铁军要伸手擦镜子,笑着来抢毛巾,铁军把毛巾还给贝拉,拿着牙具出来。
“贝拉姐,那我回了!”
“去吃饭吧,谢谢你!”
转身往回走,过道里站着很多人,应该要进站了,都等着下车透气买吃的,铁军挨个点头打招呼。
牙具收好,背好小包,铁军也站在过道往外看,五分钟后,贝拉拿着白毛巾出来,火车进站了。
车停稳,贝拉飞快把扶手擦的锃亮,下车站到一边,笑着喊道:“停车四十分钟,大家注意下时间。”
这站叫克拉斯诺亚尔斯卡,是个大站,站台上都是黑压压的老毛子,毛哥买货,毛姐卖货。
一个漂亮的俄罗斯女孩顶着小花篮,跳起了民族舞,飞舞的长裙像一只花蝴蝶,飞来飞去,让人眼花。
叶琳娜叫了一声,跟女孩一起跳,像连体婴儿,动作一模一样,柳芭也加入了,站台上都是笑声。
跳了足有五分钟,三人一起停下弯腰致礼,围观的人都鼓掌叫好,女孩从头顶拿下花篮,抱在胸前。
“看看呀,多么美丽的鲜花呀,送给心爱的姑娘,夜晚有月亮给你们铺上洁白的纱床,星星给你们站岗!”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说的是俄语,像流水一样顺畅,老毛子爆笑不已,纷纷掏钱买花。
“哥哥,买枝花吧,好运会跟上你,莫斯科有美丽的姐姐等着你的!”
小女孩走到铁军和建国他们面前,举起了花篮,萌萌的小脸上洋溢着青春之光,几人一起看铁军。
“小妹妹,剩下的花我全要了!”
“哦,多情的白马王子,谢谢你啦!”
铁军说的是俄语,女孩惊呼一声,抱住铁军,在铁军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接过花篮,铁军走向偷偷看过来的叶琳娜。
“送给你们,我亲爱的姐姐和妹妹!”
分成三束,分别送给叶琳娜、柳芭、李姐,三人表情不一。
“百花齐放,只取一枝!”
铁军拿起花篮里最后一枝玫瑰花,笑着拢进怀里,向远处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