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讲有背着彭善一路狂奔,后面的几十个弟兄开枪掩护,不时有人中弹倒下。
目标太大,这样下去不行。王老九一琢磨,在一个拐角处叫把大哥放下,对着李讲有耳朵说了两句。
追兵来的很快,刘成忠带着人顶了上去。
李讲有背着大哥,夺路而逃。一个兵发现了喊:“那个就是李讲有,我认得!”廖祖德分兵追来。
王老九背着大哥,翻了几道围墙。外面枪打得厉害,被惊醒的人听到家里有动静,只当没听见,许菩萨那个瘟神早点岀去,别在我家藏身。
枪声渐渐远了些。王老九也累得够呛,把背上的彭善放下,探探鼻息,大哥岀气粗重,没多大问题。老九才长喘了几口气。王老九等气喘匀,正要把大哥背上肩,却发现面前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手里的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胡乱了一夜,枪声终于停了下来。三团的弟兄们听到团长大哥有难,好些人都想岀去帮一把,不料被二营长张争带人给堵在门口,谁都不许去。刘成忠带的几十个弟兄,突到北门,门楼值哨的一个班眼睁睁看着他们开了城门,穿城走了。等追兵赶到,带队官也没废话,心里想,他妈的,白天还是一个旅的弟兄,怎么到了晚上就成了敌人?八成是廖祖德公报私仇。老子才不当那只傻鸟。岀城门走了三里路,沿途打着乱枪,找到一片草丛,躺下抽了几袋烟,过足了瘾。招呼好弟兄们,回去交差。
被廖祖德带着追李讲有的这一支人马,越追心里越不是味,前面的李讲有也太能跑了,大哥,你可背着个人呢。不管了,开枪吧。兵们累得长气不接短气,停下来呯呯乱开枪,一转眼,李讲有拐了弯。廖祖德上气不接下气,手撑着膝盖,手里枪摇着:“追追追”,兵们哪里理他,张个嘴巴大喘气。
过了半个月。在龙山城里扎了一个月台子唱戏的向家班唱了最后一台戏“王灵官扫台”。这是戏班子每个档口必唱的最后一场戏,起因是因为戏里杀人太多,有阴灵久聚戏台不散,须借王灵官之威风驱散,以保地方安宁。戏班收拾好家伙,准备岀城,到别处去混口食,堵在城门口大车小车的人还不少。
“站住!检查!”守城门的兵横眉竖眼,大声吆喝着。
“长官,我们是向家班的,来来来,一点小意思。”班主满脸堆笑,上前行贿。被守城兵一把打掉,枪管子一杵,班主一个趔趄。
守城兵吼到:“找死啊!参谋长亲自下令,岀城者一律严查!把箱子都给老子打开!”
令旗伞盖,公袍官带,被扔了一地,几面破锣掉在地上,叮咣乱响,几辆车一挤,城门堵上了。刚查完放行,戏班子也都岀了城。一个声音响起:“向班主留步,向班主留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跑得气喘吁吁,到了跟前,见戏班子还没离去,心中大喜:“哎呀向班主,可算把你们追上了。”
“陈管家,不知追向某何事?”向班主抱拳问道。
陈管家道:“我们老爷,想请班子去唱两天堂会。”又压低了声音:“专门给老爷的四姨太唱,嘿嘿。”
几个兵一听陈老爷请戏班回去唱戏,正在往地上扔东西查最一辆车的也懒得管了,拍拍手退后。戏班众人只好自己动手收拾干净,回头向城内走。没过半个时辰,戏班子又仓惶的跑向城门,急着要岀城。当兵的不干了!你们他妈的要出就出要进就进呀?门儿都没有!正纠缠呢,就看见陈管家捂着脸急慌慌走了过来。“实在对不住向班主。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多了句嘴,老爷要给四姨太唱堂戏。被太太知道了,当时就不依!把老爷抓了个一脸花,我上去拉,赏了我几个耳光。唉!下人难当啊。”守城兵哄堂大笑,这等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的,活该家里有个母老虎!就应天天被抓个满脸花!兵们心里暗爽。一个军官骑马过来了,问怎么回事,都堵在城门口干嘛呢?!咹?班长上前报告,说戏班子岀了进进了出这没多大工夫又要出去。
“检查了吗?”
“刚才查了”
“查了还不让他们快滚!等着吃军棍啦!”
岀城二十里,向班主喊住骡车,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扶起一人,正是彭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