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昭阳殿的门口,跪了个我没见过的妇人。她衣着朴素,面色难看。
我正要往殿内走去,她却唤住了我,“婢妾身份卑微,在殿下面前说不上话,娘娘菩萨心肠,望娘娘能替婢妾母子说上几句公道话,深儿他当真没有做那样的事。”
我想了想,笑着点点头。
李顺德就侯在殿外,对我低声道,“这是七殿下的母亲——张宝林。”
我着实没有见过她,“老七做错了什么事?”
李顺德摇头道,“昨儿个夜里,七殿下竟侵犯了书竹长公主的婢女,还被书竹长公主逮了个正着。这会子,陛下正在气头上呢。”
我疑惑道,“不过是个婢女,赏给老七就是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婢女,是南梁孝成王的干女儿。张宝林这就让殿下犯难了,左右这也不是殿下能做主的事。”
“她如何不去求陛下?”
李顺德擦了擦额头的汗悄声道,“陛下从不见她的。”
我回头望了望跪在殿外的张宝林,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她的夫君,身边有不少女人,对她却只有厌弃。而今为了救她唯一的儿子,竟只能来求尚为储君的刘朝宗。
说起来,昨日萧书竹才找了我,怎么当夜就有所行动了?她不信我?亦或是,临时变了主意?
刘朝宗在殿里下棋,他总是喜欢一个人下棋。见我来了,对我道,“陪孤下一局。”
我摇头,“臣妾的棋艺比不得殿下。”
他示意我坐下来,“为棋不论输赢,过程最重要,过程精彩,结局就是好的。”
我点头坐下来,“张宝林在殿外跪了许久了,殿下不见吗?”
“见不得。没有把握的事情,萧书竹不会做。”
“那老七当如何?”
他想了想,在棋盘上落了一子,“那要看他的造化了。”
“殿下当真不会管这件事情?”
他执起我的手,替我落了一子,“你该走这里。”
我明白他是想让我置身事外的,可我哪里走的出来呢?不管是贤王,还是萧书竹,他们可都不打算让林家走出来。
“你若,放心不下,那就明日随孤去见见那个婢子吧。”
“殿下见她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专心观棋,过了一会儿,笑道,“平局。”
我出来的时候,见张宝林还跪在那里,于心不忍。便扶她起身道,“您回去吧。”
她摇着头又跪下了,倔强的眼红红的,却不见有泪落下来。我只好骗她道,“是殿下的意思。您跪在这里,总是不好的。”
她抬眼道,“殿下答应救深儿了?”
“明日,本宫会随殿下一道,去见见那个婢子。”
她欣慰地点点头,想了想,朝殿门磕了三个头,又转身要向我磕头道谢,我忙扶住她,“使不得,您也是个娘娘。”
她笑着叹息道,“承蒙皇上大恩,婢妾从一个婢子做到了采女,有了深儿后,才得这么个个宝林的头衔。婢妾哪有娘娘尊贵,这个礼,娘娘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