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我是南梁人,是萧环的胞弟,有些事,不便同你说。可你到底,不要与刘朝宗反目才是。他是你最大的靠山。”
他冒着掉脑袋的险来告诉我这些,可他应该知道,我与刘朝宗不会轻易反目的,“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
“我与你,一见如故。”
“我不信。”
“乱世之秋,很多事,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对于萧环,你也不要怪他,他有他的使命。注定要与北汉是对手的。不过他是个大丈夫,说到做到,他既承诺了你,就必定不会违约的。”
我心头涌出一种莫样的情怀,深深撞打到我的胸口,我忍不住问,“那么你呢?你也会有你的使命?”
他好似是在笑,“许是吧。”
第二日醒来时,我躺在床榻上,萧琛早就没了踪影。昨夜风吹得紧,我都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与他的一场对话,像是期盼许久的梦,那样地不真实。
丹云端着水走进来,笑道,“今年的春来得倒是早,涟鸢庭的桃花开了。太后邀您陪她去看花呢。”
这是让我出东宫的意思了,那刘朝宗那边……
丹云笑道,“殿下也会去的。”
涟鸢殿一年四季都是这样花团锦簇,世人只看得到它光鲜外表下的盛开,却总看不到它姹紫嫣红背后的凋零。我望着满庭春色,心下黯然,又是一年,这又会是怎样的一年?
太后早早地坐在亭子里,婵阳挽着她的手,想来是在说着些体己话。我走过去,向太后行了个礼,也不打搅她们,安静地坐下来品茶。没过一会儿,刘朝宗也来了,他同我闹了矛盾,坐的离我远远的。
太后也不多怪,笑着看着我们,“这丫头非让哀家去林府观礼,可你们也晓得,哀家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婵阳挽得太后更紧,“皇祖母为人和善,定能多福多寿。”
太后笑着摇摇头,望着庭外桃花正盛,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我道,“今年的春来得尤其得早,若得闲暇,就随宗儿多走动走动,你可是太子的妻子,老闷在寝殿是个什么样?”
我点头算是应下了,却着实听不出太后这话中之意。
刘朝宗终于抬头打量着我,眸子深邃,一望无际,很快,他收回目光,对太后道,“她年纪尚轻,况又离宫三年,宫中许多人事都还不通晓。皇祖母过夸了。”
原来,是要将我做皇后来养了。可皇后的位置,向来都不是太子妃的。他们以前虽多有提及,可照着刘朝宗多疑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轻易许我皇后之位的。今日,太后又是唱的哪一出?
“都是做母亲的人了,也不小了。”太后怪道,“正是因为不通人事,才要你多带她去熟络熟络才是。何况,那件事……”
“皇祖母,”刘朝宗竟生生打断了她的话,“孙儿自有分寸。”
虽然刘朝宗敷衍过去了,可我晓得,这其中绝对有什么事情,这件事情,关乎到我,甚至是林家。那这件事,是不是,同萧琛告诉我的,亦是有所联系?
我没有多问,因为我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我看着刘朝宗,他是我的夫君,我本该全心全意无所保留地信他,可是,现在局势复杂,我们都回不到那段倾心相付的日子了。
又或许,只有我一个人的倾心,一个人的付出……
太后是偏爱我的,可大事面前,她向来都有分寸。她抿了口茶,笑道,“既然哀家不能去林府参礼了,那你们可得将哀家的心意带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