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乔熙,我印象不深。
因为平平无奇,长相普通,性格也普通。她实在乏善可陈。
不过,乔熙高中时,老来网吧找我,目的是辱骂我。
说我不是个东西。
说东锦人家本是个优等生,是因为我,才一再堕落,她本能考上好大学的。
乔熙总是瞪着铜铃一样的眼,警告我,说让我滚远点。
我觉得好笑,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插手我跟东锦的事。
我根本就不鸟她。
不过,因为乔熙总来网吧找我,加上我一些哥们的打趣,他们学校一些关于我们的风言风语,就出来了。
我也慌:这娘们不会看上我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可怕。我得找个机会把她撕开。
结果,我的霉运,突然间就到来了。
就在东锦某回有事,来网吧找我时,我正被乔熙揪着训斥。
我懒洋洋瘫着不理她,一帮哥们儿在那起哄看笑话。
嗨!说实话,我也挺享受被女人cue的滋味的。
结果,东锦突然就出现了,她脸色特别难看,惨白惨白的,像生了场大病。
可能是看我跟乔熙拉拉扯扯,以及我那兮兮的笑,她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我那群哥们全都傻眼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多没面子,何况,我什么错误都没犯。
我气不过,就踹了她一脚。
我根本就没用力,可没想到,她那么不经踹,“噗通”一声栽倒了。
我“噔”地心里一疼,又拉不下脸去扶她,只得看她以极其陌生的目光看了我两眼,爬起来离开了。
恍惚间,我觉着那天她爬起来的身影挺熟悉,就跟我们好的那天,她打二楼上跳下来,再爬起来一样。
哥们怂恿我去追。
我故作潇洒撩了撩头发:“不惯她这个毛病。”
那天,我们一直玩到半夜,哥们走后,我心神不宁,想给东锦打个电话。
可看看表,这都一点多了,人家肯定早睡了。
我累得慌,就那么迷迷糊糊睡了一宿,醒来后,已经第二天十一点了,太阳晒屁股。
我这时再打电话给东锦,已是打不通了。
东锦离家出走了。
没给人留一个字。
听人说,东锦怀孕了。
这么多年,无数个难眠的夜里,我眼前是一再出现的,最后东锦来找我的那天。
脸色惨白惨白,跟鬼一样。
那孩子不会是我的吧?
那孩子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冰凉起来了。
我事后找了东锦很多年,她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找不到她。
我原以为,东锦她爸这个酒鬼,会来找我的麻烦,我倒希望他找我,这样我还能好过一点。
可谁知,他怂到连这个勇气都没有,不久后,他也失踪了。
这事就此翻篇。
顾思用他拧成两条毛毛虫的眉毛,对着我沉吟:“你的意思是……你根本就没有跟乔熙好过?”
我摇头:“绝对没有。”
顾思:“真的没有?”
我诧异瞪了他一眼:“这有什么质疑的?东锦比乔熙漂亮的不是一点半点,你又不是看不出来。换你你选谁?”
哦,我想起来了。
当年,我跟乔熙是传了一阵子的流言,大家都说是我搞大了东锦肚子,劈腿乔熙,害东锦跑的。
随意吧。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罪过又何惧谁再加上一桩呢。
可当时,乔家一帮亲戚都信了,愣是以早恋的错处,把乔熙教训得一愣一愣。
特别是那个考上了好大学的姐姐乔琪,简直就跟个卫道士一样,拿马鞭将乔熙追着打,话还说得贼难听。
“胡扯!”
顾思高声,“你这是把我们执法者当猴耍?你一年前跟乔熙领了结婚证,你现在跟我说,你没跟她好过?”
我抬头:“那是我看上了乔太太的钱,才跟她妹妹领证的,我以为乔太太会有好多财产。结果我扑了个空!”
顾思:“那听你这话,是早知道乔太太不久后会死,所以提前布的局?”
我心脏咯登一跳,执法者大人这是在诱供啊。
我可不能上这个当。
于是,我二郎腿一翘,白眼一翻,我不答了。
要真相没有,要命一条。
最近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以前开网吧挺火,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电脑,网吧算个屁。
网吧一倒闭,我好日子就到头了,我是做啥亏啥,被社会毒打得屁滚尿流。
后来,我有幸碰上个身材不错的姐,人也不难看。
她老公在外头瞎搞,她就拿他的钱养我。
没办法,我长得帅。
自此,我就过上了泡吧、撩妹的空(开)虚(挂)人生。
这么多年,我早就放弃了找东锦。
那些年少的冲动,或许并不是爱情。
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去多年,事过境迁,我在一片灯红酒绿中,再次见到东锦时,眼泪竟是“哗啦”掉下来了。
那是个极其嘈杂的酒吧。
灯光闪亮闪亮,音乐动次打次。
她一身洁白,戴着个小礼帽,帽檐压得很低。
我看见了她耳垂上,精致的珍珠耳环。
她皮肤惨白,像是从来没有见到过阳光。
台上舞女的红裙子,鲜艳如血,挥洒成各式各样的波浪形状,展开了就是一层大红幕布,捧衬着她最初的洁白无瑕。
就跟演电影一样。
她还是那么美。
我将埋于眼角的泪,轻轻抹去。
我端着一杯酒,挤过摩肩接踵的人群。
——我穿过光阴无限、万千人潮,向她走来。
她长长的睫毛蠕动些许,好看的眼皮撩了起来,“好久不见”,她说着,然后微微一笑。
我就溺死在她酒窝里了。
“还好吗?”我故作轻松地问。
她依然报以微笑。
我是孩子的父亲。
可她不来找我。
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想要钱。”
“我想要很多很多钱。”东锦躺在我的臂弯里微笑着说。
她笑的时候,像个精致的白瓷娃娃。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轻,梦艺般悦耳。
我说,“行,我想办法给你搞钱。”
我不知道东锦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只觉她这么多年,定是过得很不顺心。安全感吧。
我靠在床头抽烟。
她想要的,应该是一种金钱可以给予人的安全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