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者来了又走,同时带走了侯晴三人。
与此同时,网上的舆论,也开始悄没声息地疯狂发酵。
有说这是蓄意谋杀的……有说是不堪压力自杀的……还有另辟蹊径,说张琪此人心理脆弱、对父母家人不负责任的……
然而,不管说什么,最终的目标指向只有一个——希望执法者尽快破案,给公众一个交代。
这也让执法者的压力,陡然倍增。
“她说,张琪跳楼了,是她推的。”询问室里的陈敏说。
隔壁询问室里的郑楠:“侯晴她当时可吓人了,就,就像鬼一样。”
“张琪和侯晴两个人,关系怎么样?平时有什么矛盾吗?”
郑楠:“矛盾……没有吧。我们四个平时在一起的时间挺少的。她俩也不怎么交流,关系就还好……至少没有那么僵。”
“案发之前,有没有觉得,她们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陈敏:“没有。”
“张琪她一直都神神叨叨的。”郑楠想了一会儿说,“成天研究些催眠、控制人的大脑和行动什么的,怪吓人的。”
一段时间的询问过后,陈敏和郑楠可以离开了。
“好了,目前没什么问题了,你可以走了,后期可能还有些工作,还得麻烦你配合一下。”
陈敏和郑楠,在毗邻的两个房间内,同时起身。
“好的。”陈敏说。
郑楠:“不麻烦,不麻烦。”
想了想又问,“那个,执法者,侯睛她怎么样了,真的是她推的张琪吗?”
“抱歉,规定不让说。”
讯问室里的灯光昏暗得很,侯晴总觉得,自己头顶上那点光源,在不停晃荡。
一圈又一圈,晃得她头晕眼花,精神几乎错乱。
不管对面的执法者问她什么,侯晴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张琪跳楼了,我推的她。”
“张琪跳楼了,我推……”
失真的电子音传入监控室内,陈执法者看着这个说话颠三倒四的女孩儿。
半晌,问道:“通知家长了吗?”
“侯睛的父母已经赶过来了。张琪的家长,一直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陈执法者皱眉,眉心处的“川”字,更深地显露出来。
“嗯,她父母就是昨晚那起车祸里遇难的那对夫妻。”
……
执法局门口。
郑楠依然紧紧抓着陈敏的胳膊,看上去是真吓得不轻。
一对夫妻从她们身边匆匆忙忙经过,陈敏认出来,那是侯晴的父母,视线追着他们进了执法局大门。
郑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不是侯晴爸妈嘛,怎么没见着张琪家长?”
陈敏:“走吧,回学校把张琪的东西收拾一下,给她爸送去。”
郑楠诧异:“什么?你怎么知道她爸在哪?”
陈敏看她一眼,没说话。
郑楠:“……你自己回去吧,我害怕,我去找我同学了。”
宿舍里还残余着昨晚的气息,窗帘偶尔飞扬一下,抚过开得正盛的百合花。
午后留下的些许太阳的味道,让百合花香也沾染了一些暖洋洋的滋味。
陈敏把那束花从玻璃瓶中抽出,根茎上的水珠,有些掉回瓶子里,荡起细小波纹,有些落在地上,滴滴答答淋了一地。
张琪桌上有个小喷壶,陈敏拿起来给花喷了些水。
不知道那水里加了些什么东西,花香顿时更加厚重浓郁。
她捧着那束花,端详半天。
而后,拎着张琪那还没来得及打开的行李箱,又把那喷壶拿上,出了门。
“砰”的一声,宿舍门打开又关上,窗帘重重起伏了一下,掠过空荡荡的玻璃瓶口,归于沉寂。
……
张琪家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有一群小孩子吵闹着,跑来跑去。
陈敏神色冷淡地躲开一个差点撞到她身上的小姑娘,凭着记忆,来到三号楼四单元。
单元门上贴了个福字,看得出来,应该是贴很久了。
原本的红色,褪变成不知名的色彩,下边撕了个大口子,风一吹就“呼啦呼啦”得飞个不停。
一进门,地下室的阴冷劲儿,就一阵一阵攀附上来。
旧小区的隔音不好,有人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出,陈敏听了个大概。
她循着声音,来到一楼左侧的门前,这就是张琪家了。
屋里大概是有人在走动,还有拖鞋“趿拉趿拉”的声音。
有个男声谄媚地开口道:“哎,张哥你放心,过两天我肯定能把欠你的钱还上。这两天确实不行,这不是我老婆的保险金还没下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