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迩安平静解释道,“臣此番去辰国,是在见过了诸位皇子,经过了一番谨慎考虑之后才选择的珩王。”
“哦?”
“臣既然要接近辰国的权力中心,那自然是身份越高越好。如今皇后一族鼎盛,必然会扶持三皇子上位,在此打压之下,母族势微的大皇子与四皇子无力争夺皇位,唯有贵妃之子战神珩王有力一争。”迩安冷静分析道,“至于臣为何弃时瑜而择时玖,有以下几点考量:其一,三皇子虽出身高贵,却温吞谨慎,并无长处,当今辰皇又重才华而轻血统,主立贤而不立嫡长,相比之下,常年在边境锤炼、一身军功的二皇子时玖胜算则大得多;其二,时昭野心勃勃,从南樾一战便可窥见他一统天下之心,然此人生性多疑,对战功赫赫的时玖必是一面重用一面防备,若臣嫁给时玖,不仅能暂时稳住两国关系,还能借机挑拨辰国皇室内部。辰国局势不稳,自然对丹国有利。”
江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时昭那个二子本事不小,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驾驭得了他?”
迩安勾起唇角:“臣自认不会比他差多少。”
江渊笑道:“你啊,还是那么自大狂妄!”
“难道陛下不信吗?”她淡淡反问道,黝黑的眸里不见轻狂,而是本该如此的平静。
江渊顿了顿,打量着殿下背脊挺直的少女。这个女孩确实给了他太多的惊喜,若是别人在他面前如此大放厥词,他是绝不相信的,可这话从迩安口中说出,却莫名的令人信服。
“出嫁从夫,你嫁去了辰国,难道还会这么帮助丹国?”
“臣效忠于陛下,自然永远心系丹国。”
“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别忘了,你在辰国无依无靠,身份又如此尴尬,只有丹国,才是你唯一的依靠。”江渊警告道,身上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压迫感。
“理应如此。”
迩安一通鬼话胡扯下来,将江渊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稳住了江渊,她便回到自己的公主府,先后写了几封信差人送去国师府。
从坠月森林出来后,迩安瞒着江白自己留了一瓶弱水之息。
若水的本体是整个护城河中的河水,倘若只是沾染了一点毒水,她完全可以自我净化掉。然而若水所中之毒却在几息之间便夺了她的性命,可见此毒毒性之强非同一般。
然而迩安并未从带回来的弱水里发现什么残留的毒素,她于毒之一道并不精通,于是打算请自己的师哥付流年来看一看。
付流年深得师父她老人家的真传,于炼丹制毒这一方面颇有建树。他极其痴迷此道,整日都窝在国师府里捣鼓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现在被迩安连着三封急信催来,神色十分不耐。
“你最好是如信中所说,手上有十分罕见的剧毒,否则……我这一趟来得匆忙,要是落下点什么毒药在你公主府上可就不知道了。”
他因常年不见日光而皮肤苍白,眼底一片青黑,胡茬也在下巴处肆意生长着,将原本英俊的相貌结结实实的藏住。
明明是正值风华的大好青年,非把自己搞成了个沧桑大叔的模样。
迩安随手将一个小瓶子扔给他,抬了抬下巴:“看看。”
付流年将信将疑的打开瓶塞,只瞧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变:“弱水?”
“不错。”迩安不动声色观察着他的表情——她可没忘记在护城河底看到的那一段记忆。
那可是人家姑娘一生中最深刻的记忆啊,想不到付流年这家伙平时看着闷声闷气的,在外面居然欠过一段情债,啧啧。
“你是在哪儿取的弱水?”付流年嗓子有些发紧,难得对丹毒以外的事情感了兴趣,“那只弱水妖……叫什么名字?”
迩安眼中一闪,开口道:“先帮我看看这水里到底掺了什么毒。”
付流年皱了皱眉,压下心底的急切,将鼻子凑到瓶口处嗅了嗅,摇头:“这水里毒素含量太少了,光靠肉眼很难看出来。不过这瓶子里除了弱水,似乎还有另一股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