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梦打量了两人片刻：“辛苦你一下，尽力吧。”
“诗梦，你要我扮成女人么？”梅如雪厉声道。
诗梦冷笑：“你声音再吼大点，悲白发他们听不到。”稍稍抬眸，眸子深处一片黝黑森冷。
梅如雪瞧着，竟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当下不敢再多话。
蝶儿虽然不大乐意，不过，诗梦在跟前，她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此番易容，只当做是表演给诗梦看，逗他开心的。
在等待期间，诗梦同柳芊芊玩笑道：“傻徒弟，你方才在那里吃啥干醋啊？”
“没有。”柳芊芊一口否认，背转过脸。
“还没有？”诗梦哑然失笑，“你身上散发出来的醋味儿，十里地外都能闻见了。”
“没有没有没有！”柳芊芊嘴一撅，双颊微红，“师父，你一天到晚胡说些什么！我吃谁的醋去！我，我，我最多也就是觉得……一向光明正大的师父怎么同……纠，纠缠不清的。”
诗梦不由地笑起来：“蝶儿你听，这小蹄子原在吃你的醋呢。”
蝶儿闻言，强笑道：“芊芊姑娘你多心了。蝶儿只是月影楼的下属之一。对楼主没什么非分之想。在这儿办事，也是楼主的安排，可不是什么偶遇。”
“听见了吧，你这小蹄子就会乱吃醋。”
柳芊芊的神色明显轻快起来，口中却还死撑着：“别胡说。谁吃醋了。哼”
诗梦笑了笑，没再逗她。
半晌，他脸色正了正：“待会儿，我同蝶儿还有——梅兄，三人先出门，回我那个房间。接着，蝶儿扮作芊芊出来，回到这里把这傻丫头换出来。后头那段时间，就要累你在这屋里‘禁足’一阵子了。”说着，他轻笑出声。
“好。”
“傻徒弟，见了蝶儿，先别急着出来，在里面待一会儿再上街。而且，出门前一定要给杜尔迦教的人瞧见。”
“为啥？”
“因为——这样才正常。你一个姑娘家，开始因为师命暂时留在这屋里。可毕竟这里是青楼啊。你渐渐地待不住了，出去寻乐子。那才自然。进去的是假芊芊，出来的是真芊芊。蝶儿便如同暂时隐身了。”
蝶儿在一旁听着频频点头。
“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找个由头，让你能光明正大再出来的。”诗梦看了眼蝶儿。
“楼主不必挂怀，蝶儿定当全力配合。”
诗梦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便好。”
稍顿，他瞟了梅如雪一眼，语气淡淡的，却教人脊背生寒：“依着我的布局，自可保你无虞。可你若硬要试试我的脾气和手段，我也不介意。”
梅如雪只是小小哼了声，没敢多言。
诗梦数人的一举一动，全部被杀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悲白发和堕冰河。
当听到他支走了柳芊芊后，堕冰河玩笑道：“哟嚯，他还真是脸皮够厚。这是特意打发了徒弟上楼，好留下空间给自己和那小美人。”
“柳芊芊只在房中待了一会儿便出去了。”杀手又道。
“出去了？”悲白发沉吟着，“派人跟着了吗？”
“是的。”
堕冰河无所谓地摆摆手：“诶，这不是大问题。我要是柳芊芊，也一定会出去的。我再怎么‘女中豪杰’，这里毕竟是青楼。楼上又是姐儿的集体卧房。我一清清白白姑娘在里头，传出去多少会有闲话的。”
悲白发闻言，不由地点了点头。
“后天就除夕了。事儿要办，年也得过。”堕冰河心情倒是不错。
“你还有心情考虑这个。”悲白发淡淡道。
堕冰河白了他一眼：“大师兄，咱得学会自己找点乐子。好容易不用待在教内了。”
“慎言！”
堕冰河大大叹了口，白了悲白发一眼，暗自嘟囔了一句：“没意思。”
“你要想想若是完不成任务该当如何。你以为就教主想杀老二，诗梦就不想？”
堕冰河无所谓道：“放心，有夫人在，老二肯定是我们的掌中物。”
悲白发没接口，一时间气氛冷清无趣。
“诗梦屋内现在有什么动静么？”堕冰河询问前来回报消息的杀手。
“没有。诗盟主只是和那个叫蝶儿的在聊天。”
“聊了什么？”
杀手板刻地回复道：“风花雪月的情话。”
“他倒逍遥。”堕冰河有些酸了。
悲白发道：“继续盯着。”
“是。”
那间屋子内，诗梦和梅如雪对坐着。他笑吟吟地看了看梅如雪，倒了杯茶，浅浅啜了口，随后润了润嗓子：“多年不来，我还当你把我忘了。”
梅如雪也正无聊在喝着茶，突然听到这柔柔弱弱的女腔，差点把茶水喷出来。他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诗梦。
诗梦好整以暇，微微一笑，又切换回了本身的嗓音：“这些年冷落你了，委实抱歉。”
“算了，谁教我是个薄命的人呢。”
“多年前见你，你可不是这样的。”诗梦伸手为梅如雪续了一杯，“既来之，则安之。何不看开点，活得潇洒些。”
“你说得倒轻巧。”一声幽幽叹息，“我是时时刻刻惦记着你，你……唉。”
“我也记挂你啊。可惜，我事儿多，这些年身体又不太利索。”
“你还好吧？”
“还行。就是体质弱些。没什么大碍。”
“你身边那位神医呢？他没跟来？”
“自然来了。这些天我有些感染风寒，他出门采办药物去了，晚些就过来。”
梅如雪就这么有些失神地看着诗梦一个人“自导自演”了一场“互诉衷肠”：“你……”
诗梦立刻用眼神阻止了他再出声。
“陪我坐会儿，咱谁也别说话。”
“好，都依你。”
安静了许久。
“公子陪我下盘棋吧。”
“好。”诗梦努努嘴，示意梅如雪站起来去将围棋取来，顺带着还小声关照了一句“要像个姑娘那样行事”。
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梅如雪特别别扭地模仿青楼女子的婀娜多姿，暗自强忍笑意。
不一会儿，屋内只剩落子之声。
杀手觉着没什么好瞧的了，便暗自撤退，向悲白发和堕冰河前去回报。
“那行，晚膳时分再来打探。”
“是。”
就这片刻的功夫，诗梦迅速出了小楼，谁也没有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