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人说的是真的,那就是流到我师父手中了。”
秦王点点头:“本王不会说出去的。你师父若爱,留着更好。毕竟,我父王拥有的新鲜好玩意儿太多太多了。保不齐那血玉什么时候就会‘失宠’。”说罢,不由地笑起来。
柳芊芊也笑道:“嘿嘿,一样。我师父现在喜欢,转头要是再得了新东西,你看吧,他保管喜新厌旧的毛病又要犯了。”
“你师父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就这些玉器、酒具等小玩意儿么?”
“那倒不是。除去是舶来品和精美贵重外,还得有历史有故事的物件。不然——用我师父的话说就是‘这物什虽美,却缺少沉淀和灵魂,是没有灵性的死物。要有时间的淬炼,或者故事的洗礼,那收藏来才有味道、才有价值,才值得细细把玩品味。’”
柳芊芊学着他的模样:“‘这故事遑论是喜剧还是悲剧,是好还是坏,只要有便是有意义的,便值得收藏。待老来,我要撰写一本这样的书籍,传给后人,只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岂不有意思的很?’”
秦王听着,笑道:“你师父果真是个有趣的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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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府邸。
一个看着还比较年轻的官员在秦相面前不安地摩挲着双手:“鲁王、齐王、秦王都已经私底下会晤过那个叫诗梦的。楚相也捷足先登。下官这边的线人得信,秦王同他谈了很久,请教他拔除贪污的方法。”
秦相不以为意地笑笑,反问:“哦?子敬,你是贪污的官员?老夫怎么记得你一向勤政为民呢?”
此人名唤邓子敬,是陆豫手底下的得力干将,每有不开口的嫌犯,他都能够搞定。收集证据他也是一把好手。没有证据制造证据——他更是个中精英。
邓子敬有些面烧,讪讪道:“是是。可是相爷……他们素来与您不合。”
“这干你何事?”秦相眄了他一眼,冷冷回复。
邓子敬立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不是。下官不是那个意思。下官的意思是万一秦王请教拔出贪污是假,问计铲除对他不利的人是真,那就……早防范嘛呵呵,早防范。”
秦相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邓子敬:“那就麻烦你替本相去这位‘大人物’那里走动走动。他可还欠着本相一条命。”
“哦?这么说——”邓子敬眼珠子一转,“相爷也想将他招入麾下?”
“这样的人物,在谁手底下都不容小觑,最安全的方式还是让他加入自己。不然——”秦相微微一笑,“真是很危险啊”
“可是秦王此前不是已经……”
“你难道已经得到消息秦王所求皆已有结果?”
邓子敬有些心虚:“那倒没有。”
“这不就结了?”秦相的笑容深邃而难以捉摸,“这个年轻人聪明得很,他不会随便做选择的。他也能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不能随便做选择。”
邓子敬眨眨眼睛:“那么,秦王相邀问计——莫非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秦相沉默了片刻:“应该不会。诗梦这个人知道该如何提高自己的身价,知道自己该如何让人‘待价而沽’,不拿出点什么来验证一下,又如何得‘买主’呢?”
邓子敬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那便怪了。若是计成,不等于和许多人站到了对立面,他也只能够最后往秦王阵营里面靠了?若是不成那不是……”
饶是秦相的修养再好,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有个词叫‘小试牛刀’。难怪你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官!白栽培你了!”
邓子敬期期艾艾应了两声。
“你放心吧,首次开刀……应该不会选择你。”秦相沉吟良久后,缓缓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倒是那些虾兵蟹将颇为危险。”
邓子敬暗暗吐出一口气,带着几分轻松告辞秦相而去。
这位兄台,让我也来会会你!
邓子敬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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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月影楼?内楼。
诗梦前两日一连吃了好多顿“珍馐美宴”,肠胃一时间有些微感不适。再加之这些宴会虽然美味多,但多是用“脑子”在吃,致使他隐隐有些过劳体虚。
“楼主,秦王送来几样礼物。”饮冰冷冷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你要不要看一下?”
诗梦的声音淡淡传出:“进来吧。”
“是什么?”他抬头问。
饮冰只是摇摇头。
“你放这儿吧。”诗梦脸色有些苍白,但笑容温润,嗓音亲和,“这两日可还有什么消息?”
饮冰迟疑了一下:“昨日,邓子敬在外楼那儿给钱坐庄递了一份帖子,他先应付过去了。”
“嗯?什么帖子?”
“拜帖。”
“他找我是有什么事儿么?”诗梦的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座椅的扶手。
饮冰面无表情地复述着:“他说过两日秦相要过寿。此前无意从秦相口中得知秦相与你有些渊源。前来拜访只是想邀约你一道去赴宴,顺便他很想见见你。此前杨邵举办的宴会他本想参加,奈何没脱得开身。”
诗梦浑不在意地看向雪球球的方向,轻轻嘬了下嘴,指尖抖动将它引诱了过来,抱在怀里:“那坐庄是怎么回复的?”
“坐庄说了些场面话,然后表示你这些天正在病中,不能直接答应他赴宴与否。若是身体得以缓解,那日必然相候门前,一道前去。”
诗梦听罢,只是点点头。稍顿,他打开了秦王那个送来的那些小礼物:大多是些名贵的养身体的草药。还有一个包裹的特别严实的小锦缎盒子。诗梦的神色微微凝肃起来,冥冥之中已经感觉到了这东西的分量。
打开层层包裹,里面是个极其精美的玉雕小球。整个球体一层套一层,完全是一大颗玉珠整雕而成。雕工精细,浑然天成。
诗梦只看了一眼,瞳孔皱缩,指尖可见地僵直着颤了下。
玲珑帝王球!玲珑帝王球!
他在心底大声地吼叫,似乎想把自己多年来的怨怼发泄出来。
“怎么了?”饮冰极快地捕捉到他异常,关切询问了句:“没事吧?”
诗梦抬头看向他时,神色已然恢复如初:“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
“不,你有事。”饮冰端详了他片刻,又冷又硬地接了句话。
“……”
少顷,他轻轻叹了口气:“我没事儿。你让坐庄派个得力的人,带两三样上好的胭脂水粉或者布匹给秦王府回礼。另外,给秦王带句话,便说——我近来身体不适,改日再小聚。品茶论剑,游湖赏景。”
“你这是要……”
诗梦不必饮冰将话说尽,便已然明白其意思,笑道:“你可别多心。我现在还不会站队。就算一定要选一个队伍,那首先考虑的也不会是这几个殿下。”
“那……”
“人家又是送香薰球,又是请你吃饭,留你住宿,事后又搞了这么多价格不菲的礼物送上门。”诗梦朗声笑气来,“你总不能高冷地端着架子吧说来咱是布衣他是皇子,这些礼数总该回馈一二的。不然传出去反教人笑话我们‘不识好歹’。”
“况且——”他的声音忽地低沉下去,眼底变得黑暗深邃,“我确实需要借他的手去完成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