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你做局长的原因。”黄贺心中暗道,“只有一个听话的局长,才是一个好局长。”
有时候在其位的官员,并不需要多么有能力,只需要一丝不苟的执行他的命令就好。
历史上无数的教训,教导着黄贺。
一旦属下结成同盟,就会形成非常可怕的团体。
这个团体的力量,足以与皇权抗衡。
想一想,皇帝的手下,只剩下一个或者两个声音,其余的官员,都是某几个人的门下走狗。
这个皇帝岂不成了瞎子?
毕竟古代的皇帝可没有手机、也上不了网,他了解基层的渠道,只有官员的汇报、奏折。
国家太大了,大到皇帝即便不吃不喝,不睡觉,也无法处理完所有的事情。
他只能挑选重大、紧急的事情处理。
那重大、紧急的事情怎么筛选出来?
这里面的操作空间很大,监察御史、丞相、内阁动动嘴皮子,说你重要,你就重要,说你不重要,你就不重要。
皇帝每天看到的事情,都是经过这些官员筛选之后的信息。
即便是皇权达到巅峰的清朝,也有被属下蒙蔽的时候。
乾隆权力大不大?
甘肃冒振案。
从总督到县令,涉案人数一百三十多人,金额多达二百八十万两白银。
这些官员在总督领导下,以赈灾为名,把监粮折合成银子,再进行贪污。
凡是在甘肃任职的官员,从上到下,无一不贪。
按照清朝律法,贪污一千两,就要处斩,这样一来,整个甘肃都得被杀的精光。
乾隆只好把一千两改成一万两,就算这样,还是有一多半的官员要死。
乾隆又把一万两改成两万两,而且提出曾经得到朝廷嘉奖的官员可以免除死刑,就这样,最后处死的还有五十二人。
黄贺自认比不上乾隆,权力比起乾隆来说,更是小巫见大巫。
相比大清,明朝更惨,国朝养士三百年,养出来一群白眼狼,满清鞑子入关,这群当官的纷纷化身带路党,打自己人比打鞑子还要起劲。
可以说大明非亡于满清,实亡于明朝的那群叛徒。
黄贺不想自己亲手创建的骊山,以后也发生这种情况。
他只好从最基础的东西着手,防微杜渐,尽量延缓周期律的发生。
所以,黄贺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就是为了打牢基础。
要说军事力量,拥有两万常备军,武器精良的黄家军,完全有能力,摧毁秦朝的防备力量。
就算白起重生,王翦再世……咳咳咳,好吧,黄贺很难想象这两个绝世猛人复活,自己就算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是否能够干过他们。
但是就目前的秦朝来说,黄贺是完全不虚。
他现在就有能力,打进咸阳,把什么公子高、公子将闾活劈了,然后扶植嬴阴嫚上位。
谁敢不服,他就灭谁。
但是黄贺选择了和平,选择了平稳发展,徐徐图之。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咔,容易扯着蛋!”黄贺吞了一个葡萄,潇睿又拈起一枚,塞进嘴里,香舌一裹,葡萄皮、葡萄籽除去。
“呜呜呜——”黄贺吃的葡萄,都是经过潇睿加工过的,无籽,无皮,还带着香甜的气息。
“我认为,先把粮票搞清楚,粮票作为我的基本盘,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这个粮票局局长的位置,非你莫属。”
潇睿的眼睛里全是黄贺,“我知道了,主人。”
黄贺的话就是圣旨。
第二天,黄贺在骊山全体扩大会议上,宣布了对潇睿的任命。
“现在,进行不记名投票,凡是团级以上的干部,都有投票权。”
潇睿的任命,有许多人不理解。
大娃捅了捅韩谈:“老韩,让一个女人当局长,我不服,一个低贱的侍女,居然也能跟咱们平起平坐,简直拉低了咱们骊山官员的档次。”
韩谈看了一眼,坐在黄贺身边的潇睿,又看了看满脸不服气的大娃,摇了摇头:“我劝你别做这个出头鸟,没看到大仙对潇睿姑娘青眼有加?你这个时候跳出来,等于打大仙的脸,指责他识人不明。虽说大仙从不因言获罪,但潇睿姑娘是他的身边人,枕头风的威力,你这个毛头小伙子,根本不懂。”
大娃沉默了一会,说道:“不成,我跟大仙从一开始就认识了,我相信大仙不会怪罪我的。”
“我们老10086号工地的人都是直肠子,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一是一,二是二,有意见,就要提!”
他在选票上画了一个大大的×,表示自己反对潇睿做粮票局局长。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椽子先烂。
在大娃的带领下,七个娃加上许多中层官员,都没有投票,有的投了反对票,有的弃权。
反而是陈楚生、韩谈这些老人,投了赞成票。
最终,黄贺宣布:“本次选举,共有九十五人参加,赞成票二十五人,反对票三十人,四十人弃权。”
“选举失败。”
黄贺的话,通过功放喇叭,响彻整个礼堂。
骊山大礼堂,作为骊山高层商议重要事务的地方,投票不通过,这还是第一次。
潇睿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绞在一起,几乎要将手心掐出血来。
她不想做是一回事,被人瞧不起,不被认可,这是另一回事。
“这个局长我可以不当,但是绝对不能由你们说了算。”潇睿此时燃起了熊熊斗志,这个局长的位置她势在必得。
黄贺对这个结果,既觉得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让女人当官,而且还是掌控货币这样重要官职,在现如今男权当道下,能被人接受才算出鬼了!
“怎么,大家的意见不是很统一啊,不过没关系,我们骊山跟秦国的官僚不同,我和伟大的祖龙也不一样,我提倡在民主的环境中搞集中,在集中地前提下施行民主。”
“民主和集中之间我们没有不可逾越的深沟,对于骊山,二者都是必须的。”
“我们骊山官府,是代表骊山全体百姓的官府,另一方面,权力的集中化也是必要的。”
“你们每个人所处的单位不同,代表的百姓利益也不尽相同。”
“有的是工厂代表,有的是官府代表,有的是农民代表,有的是商人代表,有的是学校代表,骊山的百姓,把权力交给你们,你们代表百姓,而我,是骊山的代表,所有的权力,最终将由我一个人执行。”
“我这样讲,你们赞成吗?”
礼堂内,掌声雷动,欢呼声几乎要把礼堂的房顶掀翻:“大仙万岁,大仙万岁!”
黄贺说道:“既然大家都相信我,那就要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首先,我提议潇睿,担任粮票局局长,有我的考量,其中牵扯许多方面,你们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理解或者不理解,我愿意跟你们讲事实,摆道理,咱们把一切都摆到明面上来。”
“你们说说你们反对或者弃权的理由,我来听一听,到底有没有道理。”
“你们谁先说?”
由于黄贺开了腔,大家很快就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还有人讲道理,最后许多人情绪激动起来,浑水摸鱼,便开始吵吵嚷嚷。
与会的代表里面,许多人是跟着黄贺的老人,绝大部分是10086、10010、10000号工地的人。
他们的文化水平不高,思想觉悟不高,但就是因为跟随黄贺的时间比较早,在骊山老百姓中间的威望比较高。
许多人都不用讲,把自己的资历摆出来,就能让很多人闭嘴。
任何时候,任何时代,裙带关系,熟识程度,都能成为一种资历。
有了这层关系,这样的资历,别人就能高看你一等,你上升的途径,就会更宽。
这就是人情社会,关系社会。
黄贺皱着眉头,看着乱糟糟的会场,心中涌起一股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