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头乐呵完,忽然问了一句,“你看夏侯家那小子,出了几成力?”
谢文姬并不意外,斟酌了一下,道:“不超过七成。”
同样的问题,谢姚君刚刚答曰最多八成,现在谢文姬却是说不超过七成,两者之间看似细微差别,实则巨大差距。
谢老头点了点头,似乎更认可这个低调到足以让离阳众人忘记存在的谢家大公子。如果有人目睹了谢老头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就会发现,对于次子谢姚君,大多是训诫,而对于长子谢文姬,却是更多的交流。
谢文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只是嘴角的笑意还未放大,忽然脸色剧变,一手捂住嘴,还未出口的咳嗽化作两声闷哼,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谢老头脸色阴沉的可以滴水,就要跳下椅子过来,被谢大公子伸出另一只手拦住,谢姚君伸手摸到桌上另一杯热茶,即便处境窘迫动作也是说不出的儒雅,一杯茶快要见底时,谢大公子通红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谢老头的一直黑着一张脸,这件他最为在意的事恰是他罕有的力不能及的事之一。
谢文姬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反而安慰道:“没事,都习惯了。”
谢文姬很显然不想让父亲担心,转话说道:“雍王府那位年轻的王爷,有些古怪。”
谢老头没有立刻接话,等着他说下去,谢文姬继续道:“这位蔺王爷,似乎低调的过了头,连我都要忘记他的存在了。今日在殿中一遇,才恍然惊觉,似乎除了坊间有些关于蔺王爷极为俊美的传言,这位赵国唯一的异性王在高堂士子间实在名声不显,堂堂一位王爷,倒是比名闺的小姐们还要神秘,要么是自身有难言之隐,要么就是其所图难隐。”
即便蔺桓亲临,怕也只得震惊了。不过遥遥一面之缘,这个谢府大公子就已经推测出这么多东西,更可怕的是无限逼近与真相。
谢老头伸手捻了捻袖口,“雍王府蔺家的情况有些特殊,你暂时无须上心,这个小王爷知趣的话还可老老实实的做一世闲贵王爷,因为过往的一些原因,蔺家博得了一个异性王的殊荣,蔺家这个小王爷只要不做的太过分,赵家天子估计也乐得赚一个君恩臣顺的美名。”
谢老头是少有的几个知晓蔺家是以什么样的代价换来异性王封号的。离阳三位王爷的位子都并非世袭罔替,也就是说那位蔺家的小王爷不吵不闹的话,至少这一世雍王的位子可以坐稳,如果后辈在争点气,蔺家不说大兴,中兴百年还是有望的。因为某些极为特殊的原因,雍王府里面的小王爷只要不主动捋其虎须,上面的赵天子怕是也不愿意再走一趟浑水,又浑又腥的脏水。
谢文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小眼睛的谢老头眼睛更眯了眯,“蔺家...生不逢时啊,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最后有几个能善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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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深处,那位说是要休息的当朝天子此时却是神采奕奕的旁坐在榻上,旁边除了寸步不离的魏公公竟然还有一人,魏公公恭敬的站在旁边,另一人却是泰然的坐在那里,正是在殿上和念岑溪有一面之缘的中年男子。
赵天子面对这个中年男子时竟然一派随和,发自内心的亲近,“宋先生看谢家和夏侯家那两个少年如何?”
被天子称作先生的中年男子没有受宠若惊,有条不紊的回道:“谢家小子冲劲不乏,沉稳不足。夏侯家的少年稳重足够,心智也有余,就是欠缺几分岁月堆积的经验。”
“哦?那先生觉得这两人谁优谁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