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师靠在椅子上,像是半睡不醒般的问道。
傅长卿想了想回道:“挺好。”
孙太师笑骂道:“长卿啊,你可不能因为人家说给你照顾妹妹,就开始徇私了啊。”
傅长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又说道:“皇室这一脉就两个龙子,撇去平顺王,便只剩定安王。”
这句话的意思是即便定安王有什么不足之处也是可以接受的,况且无论是文才还是武略,赵CD当得上是佼佼者。
谁料孙太师却是眯着眼睛,嘀咕了一句,“两个龙子?不是还有个小的吗?”
傅长卿有些无奈,上前去将老人的裘被边角压好,道:“老师,皇室都不愿意承认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身体要紧。”
孙太师呵呵笑着,又说道:“定安王回来了,谢家谢姚君也回来了,夏侯翊也从北疆回来,连夏侯惇这块石头都从东门回来了,这下离阳可要热闹了。”
“热闹什么,上面人热闹,下面人遭殃。”
傅长卿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悲天悯人。
孙老太师似乎叹了口气,“不是灾祸,是清洗。每一个朝代来临之前总会有一轮清洗,淘汰掉不合格的参与者。三国成立之初,大小战役无数,死伤数以百万计,混战了数年,才确立了赵、楚、燕三国并立的天下大局,如今平和了数十年,早已暗波涌动,只差一个导火的引子,这次怕是要从我赵国开始了。”
傅长卿神色有些黯淡,却什么也没说。他只是一个文人,即便是孙太师的亲传弟子,那也只是个大一点的文人,他可以劝谏,可以哀悼,却无力阻止。
孙老太师似乎也不想说这些,转了个话题道:“离阳诸家,已经龙虎齐聚,你看看着同辈之中,哪些会是我赵国的中流砥柱?”
傅长卿知晓老师怕是有心考自己,端正神色,细细思考了一会儿,回道:“武将之中夏侯翊和谢姚君不用多说,日后当得上是天子一左一右两名虎将。且还有羽林大统领赵晟,季家季常翎,宫内安全无疑。谢家、夏侯主外定,赵晟、季家主内安,只要内里不乱,可保我赵国百年无忧。”
孙太师躺在椅子上,“呵呵”笑了两声,听不出是应和还是干笑,接着问道,“再说文。”
傅长卿不紧不慢的回道:“文臣之中,自是以老师为首,老师一人便可顶赵国朝堂半边天下。”
老太师一生清正廉洁,刚正不阿,文武百官别说送礼了,多说两句奉承的话都会受到老太师的冷眼相待。也就定安王赵成凭着皇室的身份,执弟子之礼,最重要的是借庄大家墨宝的珍稀可贵,恰到好处的捏着了老太师的七寸,投其所好才得了这么个“待定”的局面,否则换作他人,早被孙府里的杂役提着扫帚横扫出去了。
这种露骨而又拙劣的“马屁功夫”由傅长卿这样文质彬彬的书生说出来,竟然多出几分理所应当的浩然正气,一本正经的可爱。
孙太师脸上看不出明显的变化,嘴角拉了拉,道:“溜须拍马的功夫莫说朝堂上的人精,比之街头的商贩也多有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