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虽年过四十,保养的却是极佳,看着不过三十出头,既褪去了年轻女子的青涩,又多了几分成熟女性的妩媚,此刻好似害羞娇嗔般的白了费泽一眼,风韵尽显。
费玲珑一直坐在榻上,未起身,此刻看着这个妇女不知廉耻的作态,眼底全是厌恶。
梅姨状似无意般的瞥了费玲珑一眼,眼波未做停顿。
自梅姨进来之后云殊便换了一个舒缓的曲子,连音调都降低了许多,全然不会影响两人的交谈。
百灵收拾好椅子,梅姨款款走过去,刚好坐在费泽和云殊两边的中间,“费公子来我流晶河,可是为了费阳一事?”
费泽原本还是嘴角含笑,此刻忽然正色道:“梅姨心思剔透,十三弟既在离阳遇害,费家便理应讨个说法。”
梅姨一手抚着百灵奉上的茶水,随意的道:“与费阳起冲突的又不是我流晶河,费公子不去找正主,我这儿除了一二三四个美人,也给不了费家说法呀。”
费泽神色诚恳道:“自然没有缠着流晶河的意思,只是十三弟既然在这里遇害,梅姨又肯通知我们,费泽相信梅姨说的来龙去脉要比外面听来的可信。”
梅姨想了想,挑了些重点三言两语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寥寥几句便还原了那场闹剧,未掺半点水份。
即便在流晶河送回去的附信中也大致说了事情始末,费泽还是聚精会神的听梅姨说完,将所听之言和脑海中构造的画面叠加,直至完全重合。
“所以说费阳是在落了下乘之后离开的长安阁,长安阁没有仇杀的动机?”
费泽皱着眉头念叨了一句,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梅姨。
梅姨捧着茶不语,像是完全没有听见面前年轻人的话。
过了一会儿费泽又问道:“流晶河昼夜不歇,行凶者堂而皇之的进出,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其样貌身形吗?”
梅姨放下茶水,“流晶河做的是你情我愿的买卖,莫说是来历不明的大汉,便是穷凶极恶的恶徒,只要付得起入房钱,流晶河也都得笑着敞开门。”
梅姨说话间带着几分嗤笑,隐去了小夙的存在。
费泽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
云殊如同置身事外般的坐在那里,一曲婉转绵长,已经解决尾声。
费泽起身,先是朝着云殊颔首道:“感谢姑娘佳音款待。”又转身面向椅子上半倚着的梅姨,“既如此费泽就不多做打扰了,梅姨日后若是来益州,费家必盛情相待。”
梅姨笑吟吟的客套了一番,费泽告辞后,和费玲珑一起出了琵琶舫。
两人出去后,云殊恰好一曲结束,收拨插弦,低眉乖巧的候着。
“如何?”
梅姨突兀的问道,问得的是云殊,指的自然就是费家两个子嗣。
云殊道:“费大公子看着奢华骄纵,实则内里沉稳细腻,离阳大多公子哥不及也。至于那个随行的女子则冷傲了许多,不屑与我们交谈。”
一般人来这流晶河无非就是风花雪月寻花问柳,更别说入了十八舫的。而费泽却是坐这儿听了云殊弹了一夜的曲子,期间只有寥寥几句交谈,一直面带笑意,似乎全神贯注的赏着曲儿,未有半分邪念。
云殊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魅力,十八舫的舫主,哪个没有点过人的本事,即便她端坐在那里,“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对男子来说都是致命的春药,可却打动不了费泽,不起丝毫效果。
梅姨看着云殊颇为懊恼的样子,似乎了然她的心思,嗤笑道:“人家是费家大公子,哪能留恋风花雪月之地。我们这位费大公子,骨子里怕是比费玲珑还要清高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