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费林海一开始便有的想法,若不是意外,若那个小王爷是来替新欢给念家寻仇的呢?
那费家和他可就是死敌了。
费老爷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寻什么仇?”
“寻...”费林海一时语塞,有些拿捏不定。
费老爷子目光骤然凌厉了几分,缓缓扫过三个儿子道:“你们记住,念家覆灭是天意,是天灾,即便是人意也和费家没有关系。念家破败后我费家的确做得不堪,但都是身后事了,人死之后留着财、地何用?即便我费家不收也会有其他家族争相收取,为何就不能是我费家?说到底,费家只是顺着宫里的意思,提前收了一个破败的家族,有何仇?”
不得不说利益至上就是商人的本性,至少在费老爷子看来,任何事都是可以用利益来衡量的。譬如寻仇,谁知道是不是那个女娃子想增加自己的砝码呢。
费林海想着您是这么想的,可人家不这么想呀!心里这样念叨,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费林正看了看对面枯坐着的费林之,移开目光,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当初便应该永绝后患。”
永绝后患是什么,座上的人都清楚。
费老爷子冷哼道:“狮子搏兔尚拼尽全力,很早便和你们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当年念府一家只剩下念岑溪,谁会警戒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后来念岑溪入了邓府,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里。等再出现时,便已经入了雍王府。谁知道这个女子有这么大的毅力,花这么久的时间在离阳寻得一个可以庇护她的人,可惜念岑溪选错了,雍王府有名无实,除了狐假虎威的扯上赵国的大旗,出行甚至连像样的侍卫都没有。
“那个小王爷到底是什么来历?”
费林正问道,他只知道蔺家曾经在离阳兴起过一段时间,至于什么前因,什么后果便是不知晓的。
“蔺家啊。”费老爷子眼睛眯了眯,“你们只需要知道,要是蔺家没有发生变故,现在赵国战功最显赫的家族,怕就不是夏侯家了。”
夏侯大将军赵国第一武将的名号不是自封的,而是千千万万个赵国子民一致认可的。费家这个老祖宗却说蔺家堪比夏侯,让费林海和费林正吃了一大惊。
坐在另一边的费林之却是没什么反应,事实上自从入了这个屋子他便一直坐在这里不声不响,说什么他都无所波动。
“林之。”
费老爷子喊了一声,费林之无动于衷。
“林之!”
这次费老爷子还将棍拐在地上敲了一下,费林之终于抬头。
那是一双毫无生机,死气沉沉的眼睛。
费老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和绮漪还年轻,还可以在生一个,何至于这么糟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