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二少爷!”
“是林琅!”
“林家要插手这事?”
林琅一开口,掌柜们立刻反应过来他的身份,不约而同聚拢在他面前,围成一个大圈。在廖背头浑水摸鱼之前,如果有人问,前些年青牛街能够成为大上(A)海之中的一片额外净土,是谁的功劳。
肯定没人会把功劳算到林家及林为民的全力经营头上。
但出了这件事,林琅的恰好出现,让大家都想起来,原来林家出事已经一年多。
林琅记性很好,他扫了一眼人群,立刻挑出几个人,分别是青牛街生意最大的商铺,最不起眼的小贩,总之是最有代表性的一批人。林琅逐一叫出他们名字,平静道:“世道不太平,林家这一年多来风波也不断,没能及时照顾到街坊邻居,实在是林家之过。”
说完,他指了指满腹牢骚的陈庆之,道:“这位陈兄弟,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今天是我怂恿他出手,打死了廖背头那个不开眼的小赤佬。”
陈庆之白了他一眼,林琅继续道:“所以,责任全在我林琅头上。如果有人为了廖背头的死来找不痛快,大家只需要把责任推到我这里即可。”
三四句话而已,人群之中的骚动平静下来。连同陈庆之,也暂时认同了林琅的说法。
被林琅点名的几个人,其中有个是开青楼的杜老板,他们家说白了做的是皮肉生意,上不了多大台面,属于那种大家都乐意去恣意快活,却羞于启齿的存在。开青楼流水大,利润高,需要打点的关系也多。手里稍微有点权、甚至沾一点点公权力的人,都愿意去打一波秋风,否则就会制造不大不小的麻烦。
林为民对于风月场所的态度,还算是开明,天下商道,除开赌和毒,余者只要有买有卖,就算是正经买卖。
所以林为民从市井之中听说过杜老板的困境,便拟了个声明,言明凡是青牛街商铺,只交正常该交的税额。超出了正常部分,便要收钱的人出具正规公函,彼时林为民还是黄埔民生商会会长,跟警察厅、巡捕房上层都有走动,林家对上的孝敬一分不少,如此才杜绝了下面人吃拿卡要,结束了一个屁职位动不动拿好处的乱象。
杜老板对此早有风闻,于是第一个出头,表态道:“大家都知道林家近年来麻烦缠身,但是林府当仁不让,仍旧是青牛街第一大户。咱们这些街坊,多年来受林府照顾颇多,林家二公子的话,我杜春风第一个拥护。”
其他几个被林琅点名的小贩,对林琅印象很深。
林琅从前亦正亦邪,邪在他很愿意横行霸道,经常对自己看不上眼的人动辄大打出手;但有一点人们平心而论,林琅从未看轻他们这些小商贩,偶尔买个瓜果,如果时间很宽裕,林琅很愿意蹲在马路边,跟他们聊上半个小时的生计,什么物价上涨、收成不好。如果赶上谁家有个紧急事,手里那点现钱暂时抹不开,等和林琅聊完之后,收摊回家,总能从钱袋里发现额外的大洋。
人心都是肉长的,于是也有人附和道:“二少爷的话,我们信!”
杜春风和小贩一带动,又有人站出来,说道:“还有我们!天杀的郑大风放高利贷,害得我们几家险些倾家荡产,多亏林老爷及时出手,收了郑家酒楼,将不知好歹的郑家人赶出青牛街,否则哪还有我们的活命机会。林家二少爷愿意出来担责,我们也赞同。”
众人七嘴八舌,风向瞬间顺着林琅想要的方向发展。
他知道商会的事情必须趁热打铁,于是站起身,说道:“诸位爷叔,我也不跟大家卖关子,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好,我需要赶紧赶去同济医院。但在离开之前,我以林府的名义问问大家,这种被人鱼肉的日子,你们还想过多久?”
“一天都不想过!”
“天天担惊受怕,我们一秒都不想过了。”
林琅起身,立刻顺水推舟:“如此就好,乱世之中,唯有团结才是唯一的出路。我林琅有个提议,由青牛街大大小小一百八十六户商家为基础,组成林氏商会。商会内部,各位老板不分大小,都是地位平等的成员。当然了,大家能力有大小,权利义务必有不同,细节咱们可以稍后再议。”
“成立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