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彼时热闹却未传至梨花观中,这一日张礼乾仍如往昔一般,从洞府出来,前往祖师殿。忽然却听到一连串浑厚的钟声咚咚响起,连续十八次声震全峰,顿时浑身一僵,孟齐也风扑尘尘地飞遁而来,发冠不整,满脸慌张的禀告道:“师尊,执法、长生、讲经三堂堂尊聚齐了二十八名长老,敲响了思翠钟,怕是要对我们动手了,秦、许、张、齐四位师叔已经先行前往,压住阵脚,还请您这边速速前往,以全大局。”
张礼乾一个跄踉,几乎站立不稳,失落中夹着悲痛,低声怒吼道:“孽障、孽障……”,然后逐渐坚定下来“祖师在上,不孝弟子今天不能全佑门庭了,有些人做的太过”。
说完一挥衣袖,脚下如起云烟,化为一道霞光破空而去,
“冯虚御风!”孟齐惊呼道,然而面色却迅速阴沉下来,耳旁传来张礼乾的的一声“去后山护住你师弟,不要随意走动等我消息”,话音刚落,云海翻涌,轰隆的气爆之声才随之传来。
陈离此刻正开心着禁足期满,悠闲的靠在椅子上在看这一旬的功德榜,寻思着接一些任务,却被十八声钟声惊起,走出门往声音传来方向观望了好一阵,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准备去查看一番。迎面看到孟师兄面色不虞的走了过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孟齐一把拉住陈离,边走边说:“师弟,师尊有难,你速随我一道前往长生堂”。陈离还未习得遁术,听完连忙从储物袋中拿出之前炼制的甲马,贴在双腿口念咒语,身躯轻盈若鸿毛,被孟齐一带风驰电掣地向长生堂奔去了。
长生堂内火药味十足,双方泾渭分明对峙着,只听有人高声言道:“张礼乾数祖忘典,对魔门卑躬屈膝,毁了我观数百年声誉,这般恬不知耻的人竟然添居观主之位,以我看今天得按‘通大旧事’退位让贤,大家再推举一有德之人继任。”
“说的好!陈封陈堂主,人品出众,又是出身江南名门,一身修为已趋无漏巅峰,实乃众望所归,合该其上承祖师遗志,克继观主之位。”
下方四十多位长老竟有泰半出声应和,又有祖师殿、藏真阁的长老反驳叫骂,双方各自摇旗呐喊,互不相让,逐渐争吵升级,已有人开始交手,闹出真火了。
“放肆!”一声怒斥由远及近传来,声音穿金裂石,回梁不绝,震的众人真元一滞,眨眼台阶之上已多出一人,峨带素袍,面沉如水,正是张礼乾。只见他手提长剑,其上赤红,周身五色华光萦绕,时隐时现。
“五气神罡!你已尽破三关,铸就无漏真身?”声音中压抑着紧张和愤恨,执法堂的堂尊殷玉树踏步而出惊呼道。
然后人群如波浪般散开,露出大片空地,只有陈封、陈元龙、殷玉树三位堂尊伫立在前。那陈封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青衣玄纹,丰神俊朗,法冠以竹簪束起,略带傲然地眼神说不出的明澈,尚余孤受雪霜姿,寒心明堂真如铁。至于讲经堂尊陈元龙乃是陈封胞弟,两人均是出生扬州高门陈家旁支,家学渊源,拜入梨花观内,相互扶持,加上天资出众,只数十年便崭露头角。老一辈的故去后,顺理成章执掌一脉,成为堂尊首座。殷玉树也是殷姓祖师血脉,从微字辈开始就一直在堂内传承,势力盘根错节,数代都是父死子继,几乎让执法堂都成为其一家之堂。
“清妙祖师亲传五位弟子,三堂一殿一阁,五脉同气连枝,本脉祖师殿虽一直掌摄观主之位,但自问是不偏不倚,休戚与共,但如今闹到刀剑相向,你们不仅自绝与祖师,而且违背门规擅自敲响思翠钟,已是无赦!本座今天定要清理门户。”张礼乾一字一顿说完,杀气盈盈。
“笑话,观主之位一直是轮流而坐,哪里是你们掌摄。只不过通玄、大方两代真人礼让谦退,让你们钻了空子,还敢拿来自夸,如今天数有变,合该还原祖宗家法,不要螳臂当车,不自量力。”陈封嗤笑道。
“哦,陈师弟对自己很有自信啊,那做师兄的今天得代谢师伯好好称量一下你了”张礼乾说完霍然弹剑而出,长剑之上五色流光缠绕,已化为无坚不摧的剑罡,空气嗡嗡泛开涟漪,剑尖直指陈封。
“好的很”陈封怒极反笑,张口吐出一道惊鸿剑丸,疾空绕转,空气中嘶嘶锐响之声不绝于耳。下一刻两人身影已然虚化,神光暴绽,一个虚空涟漪化为天河倒卷,一个平地卷起风雷隐有龙吟之声,双方在空中毫无花俏的对撞了一记,噹的一声巨响,众人只觉得耳侧雷霆炸裂,喉间若火灼烧,有些不堪者已吐血而退。竟是音波如刀,几可伤人。剑罡气劲余波散溢,整个大堂之中,青砖地面簌簌破碎,一块块被无边力量掀起炸开,两人剑光、气机纠缠拔升,数息之后,已然撑破了大殿屋顶,露出浮云悠悠、碧落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