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理喻!”
车厢里又传出金婆、银婆的争吵。红衣少女无奈的摇摇头,望着风中,一对对惊飞的鸦雀失神。她将身子依靠在车棚外,有些失神,这世间人各有命,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连这些鸦雀都不如,鸦雀还有比翼双飞之时,而自己却永远孤孤凄凄。她只觉世上幸福的人不少,而自己生来却偏偏命苦,连父母至亲也从未疼爱过自己,从小便在家中干得粗活细活,直到十二岁时,父母双亲为了多换彩礼,将自己卖到了一个富户家中做填房,每日受尽了凌辱。她只觉从来不知道爱是一种什么滋味。她也不知道金婆说的那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这句话,听起来这么的好听,她便偷偷的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红儿,上路吧。”
车厢里面传来了一个清雅悦耳,但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车棚里金婆、银婆还在争吵,说过来,说过去,都是那些听腻了的老话。此时她们听主人这么说,都十分惊讶,争相解劝,希望她能够在等片刻。
“姑娘,咱们这马四个蹄子,人两条腿,人自然不如马跑的快,不如再等片刻。”
“对呀,虽然阿银往日没有说过一句有用的,可今日却说得还有几分道理。俗话说:曾经沧海难为水,一世恩情三世心。”
但里面那白衣女子,始终不说一句话,须臾之后,又说了句:“红儿,上路吧!”催促红衣女子上路。金婆、银婆一见她如此决绝也都闭了嘴。
红衣女子听了,答应了一声,甩了甩马鞭,又赶着马车上了路。
林外。
薛宝义心中彷徨,他以为那马车早已不知驶往了何方。心中怅然间,与她始终是有缘无份。想到这他不禁鼻头有些酸楚,但又怕被人瞧见,赶忙拭去,此时,他想起那个看似疯疯癫癫的老道人,想起他见着雌鸮死去后,那满眼的雾色。他猛然又想起一句古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此时他心中也只能默默祷祝,愿她所求皆顺遂,即便相忘江湖也再无遗憾。
正想着,云儿、刘全、赵永利三人赶到。“可惜!真是可惜啊!要是能追上这马车,便可以求赶车的捎咱们一程了!”云儿气喘吁吁的赶到后,一面喘着粗气一面说道。
开始他们还以为有什么危险到来,所以跟着薛宝义一路狂奔,可后来却发现,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危险样子,正感觉奇怪,赵永利忽然指着地上的车辙,对他们说道:“有马车,要是能追上咱们就不用走路了!”云儿和刘全,看了点点头,心道怪不得少爷发了疯的跑,原来是在追马车,他们全都没想到,少爷这一番举动,其实只为情所困。
“他娘的!我看这车上的人,定然是瞧见了咱们,不想拉咱们,才跑这么快的。”刘全啐了一口,骂道。
此时他们三人都赶了上来,前面这片林子黑黢黢的,黑暗中似乎有绿色的鬼火跳动,猛然间一个闪电,刺眼的白光一闪,隐约看见林子里一个个小小的坟丘。一阵狂风刮过,山雨欲来风满天地,眼看大雨将至,势道好不骇人,旷野中又无处躲藏,几人正踌躇间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