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端,各表一枝。话说那谢衡和折知琅受命护送赵瑗离开湖边,折知琅原以为是虞素多心,可一出人群,顿时察觉到不对之处,暗处的确有三五个人跟着他们,而且各个都是极善于隐匿的高手,若不是折知琅一路功夫多有提升,还不能判断的如此准确。
可虞素这个不会武功的人,又到底是如何判断而出的呢?
折知琅起先觉得虞素神秘不可信任,后来又觉得她是个可敬佩的人物,先前的种种怀疑都烟消云散,直到这时候才又觉得她身上的事情着实诡异。他不好拉着谢衡撇下赵瑗讨论些事情,又忧心那边情势变化,这才又强拉着谢衡出去了。
谢衡心细数倍于他,又在客栈四周查验一番,那三五个高手依旧还在,折知琅奇怪道:“这几个人,到底什么来路?”
谢衡对中原事务到底没有那么熟悉,一时只拿着折扇沉思着,后来才拿扇子轻轻击了一下手心:“想来是秦桧派来监视我们的。”他说的风轻云淡,好像这些事情没有半分奇怪之处。
折知琅却大惊失色:“你的意思是,秦桧……已经知道了公子的下落?”
谢衡只拍了拍他的肩,道:“我们上了那道奏折,秦桧自然会有心查访,他是权势倾朝的权相,找我们还是容易的。不过好在,此事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他一时半会儿,还动不得我们。”
折知琅皱眉道:“阿衡是说……他们并无威胁?”
“那倒不是。”谢衡摇了摇头,“就如同棋盘上的弃子,到了时候,总要发挥作用的。何况这还不是弃子,这是有心人埋下的伏笔。”
折知琅点点头,他看谢衡风轻云淡,似乎对一切都早有预料,眼中又多了不少钦佩,又为着不好让他小瞧,自顾自嘟囔道:“既然如此,他们会在哪里动手呢……海上?”
谢衡应声而笑:“知琅果真是个闻弦歌而知雅意的聪明人。”他面容清俊清冷,这一笑正如日光落雪潭,温润可人。
折知琅得他夸奖,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只看着他笑,一边还要显摆:“海上确实是最佳地点,什么事情都可以推脱到意外上去。你说,对不对,阿衡。”
“而且,也容易制造意外。”谢衡看他那样子觉得有趣,却又不想他一直这副有些傻气的样子,只有意又恢复了那副清冷模样,扫了一眼四周,四周不知何时起了蔽天遮日的大雾,已然让他们不知何处了。
夜已过半,隐隐地还能听见远方一些不肯歇下的勾栏瓦舍的丝竹,还有近处楼阁上几盏飘摇的红灯笼,在一片大雾之中,说不出的诡异。
折知琅也注意到其中变化,他素来害怕这些东西,顿时有些颤抖起来,连胯下宝马都知他心意,不住地摇头摆尾,似乎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谢衡干脆勒马而下,顺了顺折知琅那大宛马的头毛,使它安静下来,道:“这雾中水汽深重,想来是寻常的秋霜,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