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得一声,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沈昆仑抬手一挡,箭矢撞在刀身上,当的一声,随后落在地上。箭尖上泛着蓝光,应该是淬了毒。
辛修然拉着魏子悠后跳几步,避开破空的箭矢,箭落在他们脚下。
退到树后,几支箭牢牢地钉在树干上。
魏子悠一个翻身,借着树杈,翻到树顶上。脱下白色的外袍,缠在树枝上,自己仅着玄色里衣,翻到上面的树枝上,隐在茂密的枝叶里。
等辛修然再抬头时,树冠上完全找不到魏子悠的影子,只有一件白色外袍随风飘摇。
“过来了。”
沈昆仑低声说道,左手按在刀脊上,压着刀。辛修然弧光出鞘,剑身上泛着白光。
一个黑衣人潜行到树上,冲着飘摇的白色影子过去,走过去掀开。魏子悠已经同鬼魅般绕到他背后,举刀划过了他的脖子。
尸体落在地上,沉重的一声,辛修然回头,看见黑衣人的尸体,脖子汩汩的涌出鲜血,染黑了草地。
魏子悠换了个位置,握紧了匕首,冷冷的看着树下。她站在高处,可以略略看见哪里草动,若是有弓箭......她只有一把匕首。
辛修然同沈昆仑靠着背,一个执剑一个拿刀,看着从周围而来的杀手,五个人,没一个都手持长剑。
五个杀手压过来,突然发难,持剑杀了过来。
这是魏子悠第一次看见辛修然完整的剑法。他不是见过这套剑法,他与她使得根本就是同一套剑法。弧光轻灵飘逸,游刃有余,弧光在夜色中划出银白色的剑痕,虽然同两人缠斗,但丝毫不落下风。问道书院刚见面那场比武,她输的心服口服,输的那根坠子并不冤。辛修然对这套剑法的领悟,比她好得多。若说她能发挥这剑法五成的威力,辛修然就是九成。
而沈昆仑更是以一敌三,一人一刀,竟然处于上风。
魏子悠只是藏在枝叶中看了一眼,缩了缩身子。她不必下去了,这两个人完全可以应付的来,她没有趁手的兵器,下去也是捣乱,反而会拖了他们的后退。
不到半个时辰,树下的打斗声已经渐渐归于沉寂。魏子悠探头看了一下,树下静静躺着六具尸体。辛修然剑已回鞘,而沈昆仑蹲在尸体旁边,在尸体身上翻找着什么。
魏子悠从树上跃下来,捡了随刺客尸体掉下来的白袍子。袍子上溅了一串殷红的血珠,恰似雪中盛开的红梅。
拿起来抖落了上面粘的树叶和尘土,那血迹是不可能抖掉的,只能先这么放着。魏子悠将袍子放在手上,走到辛修然旁边。
“都解决了?”
“看上去是这样。”辛修然眯着眼,看着横尸在地的刺客。“但应该还有一个人没有出手。”
此时沈昆仑也站起来,很显然,一无所获。
“没有带腰牌序号,身上也没有刺青标记,看不出是哪里的杀手。”
“辛苦昆仑兄了。”辛修然点头致意。“子悠你看,你能认出这些杀手是从哪里来的吗?”
魏子悠俯下身子,仔细查看了刺客的尸体,但是如沈昆仑所说,一无腰牌,二无标记,身份根本无从验证。
“不知道。从未见过。”
辛修然点点头。“夜还很长,先休息吧,轮流守夜,以防变故。”
然而直到早上,那个人也没有出手,不知道是已经离开还是另有打算。
昨天晚上他虽然没有出手,但是辛修然和沈昆仑的厉害应该看在眼里,若无十足的把握,应该不会贸然出击。但是魏子悠又不知道他会何时出手,就像一根紧绷的线,在潜在的隐患没有消除之前,无法放松下来。
“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此治力者也。”辛修然骑在马上。“算盘倒是打的不错,也很是有效。”
“我们现在只能快些赶到魏都,不宜在路上有更多消耗。”魏子悠道。
“子悠,你回魏都,可能会有更多的危险,有更大的威胁。”辛修然说道。“你已经身陷那个漩涡之中,无法脱身。”
“无妨,我自己可以应对。承蒙师兄挂念。若我有幸能回问道书院,还愿请教师兄的剑法。”
剩下的路程十分太平,一直到他们快走到魏都的时候,那个杀手也不曾再次露面。
“昆仑兄,眼看就要到魏都了,你说这杀手还动不动手啊。”辛修然懒散地说道。
沈昆仑只有三个字回答他。“不清楚。”
临近魏都,就能看见有很多施粥的棚子。有些百姓流离失所,便有善人设了施粥棚子,至少使灾民不饥。
“为何有这么多难民。”辛修然看着衣衫褴褛端着一碗薄粥的人从身边过去,问魏子悠。
“这些人大多是羌民。”魏子悠道,“他们的家园被匈奴摧毁,因此越过边境,来了魏国。有一些人在边境的郡县停下,而有一部分人继续南下。施些粮食,免了他们作乱。”
“他们想去哪?”
“不知道,或许只是想去看看江南的四季如春。”
辛修然愣了愣,看着戴了幕篱的魏子悠,他原以为能听到更准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