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不答。
小胡须沉默半晌,猛然拔高嗓门:“采花贼无名氏!!调戏良家女子!!毁人清白!!明日午时问斩——”
喊完这嗓子小胡须优雅又夸张地甩了甩宽大的袖子,带着几个大汉离去。
这效率,高,着实是高。
听刚才那小胡须说,这黑粽子是个采花贼,但见他一声不吭老老实实坐在对面,连头也低垂着叫人看不清他面容。如此毫无存在感的气质,实在是和我想象中浪荡不羁的采花贼相去甚远。
于是怀着好奇试探道:“对面这位大哥,你真的是采花贼吗?”
不答。
难道这是个有耳疾的采花贼?
“对面这位大哥,你是有耳疾,所以听不见我说话吗?”
不答。
大概真是个耳朵有问题的吧……
谁知这个念头刚闪过,黑粽子就出声了。
“不是。”
一把略低的嗓音,清冽如风。想不到这个闷闷的黑粽子声音还蛮好听的。
“那你是采花贼吗?”
“不是。”
“你不是采花贼,那你是什么?”
不答。
我又问了几个问题,他却是再也不做声了,一阵死寂般的沉默,整个牢房里静得连我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仿佛刚才他开口说的那两句是我的幻觉。
原本想着如果他不是采花贼,我们还可以互相帮助一起逃出牢去,但他居然这么没有求生欲望,还如同一个闷葫芦一样一问三不答,顿时没了再和他说话的想法。自己安静下来细细想如何逃走。
想着想着忽然想起来,我身上是带了师父给的应心石的。
凤栖山上多奇禽猛兽,我法力低微碰上了些凶悍的兽类很容易被伤害,师父怕我哪天出去玩就回不来了,就给了一块应心石让我天天带着。
这应心石是师父一次游历时偶然寻获的宝物,世间仅此一对。
我和师父一人配一只,若其中一块被所配之人的鲜血浸染,另一块会发出血红色的光,同时天上会出现一道红光指引染血应心石的位置。
可是我在手脚都被绑了的情况下怎么才能让自己受伤流血呢?
撞墙。
这两个字一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就立马被我付诸了行动,“咚”一声闷响,我的额头重重撞在墙上,疼得我闭上眼嘶嘶抽气,一瞬间只觉天旋地转头晕眼花剧痛当头,一下子没控制好力度,我怕是差点把自己撞死。
撞完我就后悔了,虽然头上是感觉撞出了血,可是应心石压在领口处的层层衣物之下,我根本没办法让它沾染到我的血来和另一块应心石感应,除非我血流得足够多能流到领口处浸过衣物浸染应心石。
不过如果到那种程度,不等师父来救我,我一定已经血尽而亡了。
我不禁叹口气,我不但在术法方面学艺不精,连智商也欠奉,白白的给墙磕了个大响头。
我紧闭着眼正忍着疼,忽然感觉有些不对,眼皮外好像更暗了一些。
这么想着眼皮已经打开,却见一张极扭曲狰狞的面孔就在离我半臂不到的地方紧紧盯着我,一半脸在黑暗里,一半脸在烛光里,好不诡谲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