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各种各样的死法,什么大卸八块死无全尸啦,什么刀刮凌迟片片肉啦,想着想着我就难过害怕起来,眼泪一下子没忍住流了满面。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早知道我就乖乖呆在山上不跑出来玩了,我宁愿在山上闷死,也好过在这里被吓死……
还没等我哭完这波,丑兄已经回来了,手里提着只什么东西。我眼睛里被泪浸得雾蒙蒙的,眨了好几下才看清楚那是只已经剥了皮的兔子。
正思索着这没了皮的血淋淋的兔子会和我的死法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他的暗示?他又一只手抱了很多枯树枝丢在地上。
然后,架了个火。
烤起了兔肉。
兔肉的焦香飘了整个神庙,直往我鼻子里钻,闻着这气味,看着那兔肉,肚子又一阵咕咕咕,比方才吵醒他的那阵还响亮上许多。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又是那种似有若无淡淡的笑意。想到自己死到临头居然还嘴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干脆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妙。
谁知闭眼不多一会儿后,眼睛虽是看不见那兔肉了,鼻子闻到的气味却是香了好几倍,仿佛那兔肉就在我鼻子底下似的。
忍不住睁开了眼,首先看见的是丑兄那张放大了的鬼脸,忍住惊叫,目光再往下看,确实有一小块兔肉就在我鼻子底下在我嘴边。
我狐疑地看向他那张疤痕多到已经极难辨认表情的脸,不知道他要干嘛。
他嘴巴轻轻动了一下,道:“张嘴。”
我犹犹豫豫刚张开嘴,他就把那块撕得不大不小的烤兔肉塞进了我嘴里。
饶是这兔肉烤得香香的,馋得我简直受不了,我却吃不准他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兔肉是不是有毒,只含在嘴里,没敢咬。
他又张了张嘴,道:“吃。”
我也把心一横,算了,毒死就毒死吧,起码做个饱死鬼,起码死相没有我想象中的刀刮凌迟片片肉那些惨啊。
于是也豁出去了,大口大口嚼了起来,四五下便嚼完吞进了肚子里。他也是不嫌累,我嚼完他就喂,专挑兔腿这种肉嫩的地方撕,还每一块都撕得不大不小刚刚好嚼。我本来胃口就不小,加上大半天没吃东西,居然一个人把一只兔子吃了大半才饱。
我吃饱了,也懒得张口了,静静地等死。
他见我不张口,便自己把剩下的兔肉给吃了。
见他吃得也很有胃口,我却目瞪口呆,原来这兔肉没毒吗??
满肚子的疑惑,终于我冒着被“拦腰折断撕成两半”的风险忍不住开口了。
“大……大哥,我不大叫,那我可以小声说话吗?”
他把一口兔肉吞下去,看我一眼,道:“可以。”
“你说你不是采花贼,那……你为什么被抓进去了?你是劫匪吗?”
“不是。”
“那你是杀……杀人犯?”
“不是。”
“那你是要杀我吗?”
“不是。”
我心里松口气,继续问:“我们两个有仇吗?”
“没有。”
“……”
心里顿时狂风暴雨:“那你为什么抓我?!”
“我是采花贼。”
“……”
“所以你在牢里说自己不是采花贼是骗我的?”
“嗯,骗你的。”
“大哥你看清楚了,我可是个男子。”
穿了十八年的男装,言行举止哪哪儿都不像个女孩,除了师父和狐狸再没有人知道凤栖山的小道士阿清原来是个女孩,我不信他这么会儿工夫就能识破我的性别。
他面不改色:“你生得好看,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
“……”
我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