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他又把脸上的绷带给拆了。
我一扫见他那张神哭鬼泣的脸,立马想到还有一样东西没拿,回身几步走到靠门的墙边,拿下了墙上挂着的一顶缝了黑纱的斗笠。
走到窗边,先探出身去把斗笠扣在丑兄脑袋上,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跳出窗外。
丑兄似乎有些不喜欢戴这个斗笠,伸手就要摘下来,我按下他的手,劝道:“嗳,这样戴着很好看,和你一身黑衣相衬得很,很有侠客气质,又潇洒又倜傥,戴着吧。”
他放弃了摘斗笠,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出来他的不情愿。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他似乎很以自己的相貌为傲似的,极喜欢将自己的脸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人前。
在山上闷了三天,下山路上心情极佳。走着走着,看见半山腰的灌木丛里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发光,踮脚一看,里面赫然一只羽毛斑斓油亮的肥山鸡。
我跳进灌木丛里想去捉它,它却灵活敏捷地很,又飞又跳,一下子离了我几丈远。
就在我郁闷地看着山鸡渐行渐远之时,忽然凌空一枚石子破空而去,正中那彩毛山鸡的小脑袋,山鸡立马合眼倒在了地上。
石子掷出的方向,正是丑兄所站之处,他正将一只手放回身后。
我欣喜地抱了昏厥过去的山鸡,跳出灌木丛,向丑兄笑道:“多谢,多谢。”
丑兄却摇摇头,微微皱眉道:“你不会法术也罢,连捉只山鸡的身手也没有吗?”
我闻言一愣,随后纳闷道:“不会就不会啊,反正我也没什么地方用得到法术和身手。”
“那你遇到危险怎么办呢?”
“遇到危险会有师父来救我啊。”我不假思索道。我从小到大不知遇过多少大大小小的危险,每一回师父都会及时出现在我面前。
再说我看师父修行似乎辛苦得很,虽说活的岁数是长了些,本事是大了些,却又要闭关又要躲天劫,一年到头大半时间竟然都是在洞里过的,这日子过得简直不像人,如此不学也罢。
丑兄不再说话,只默默地走在我身后。
我想起些什么,回头嘱咐他道:“对了,你下山之后千万别和别人提起你上过凤栖山,我师父不让我们告诉别人住处的。”
他面无表情,点点头。
到了镇上时,已近晌午。我和丑兄在镇上随便找了家小店打算解决午饭,又和他说好,吃完饭后去过衙门给他作证明,便各走各路,互不相欠。
他点头说好。
谁知刚吃完饭,小二在我身侧问是不是要结账,我一回头看小二的功夫,再转过头来时,对面的位置上已是空空如也,碗里的内容吃的干干净净。
还没等我想明白他人去哪儿了,身后小二又问一遍要不要结账,我连忙从钱袋里掏钱给他。谁知递钱给他的时候,他却不接了,我也没注意到他没接钱,一松手,哗啦呼啦,钱币掉了一地。
小二浑然不觉,目不转睛地盯着街上某处。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八九个玉冠白衣,腰悬宝剑身姿修长的男子正朝这边过来,怪不得小二如此出神,街上卖菜的卖茶的买吃食的瞎逛的,没有一个不被这群人吸引目光。
这八九个人竟无一例外的面容英俊,服饰精致仪容齐整一丝不苟,走路都是微微抬着头,十分矜傲,周身又散发着与这偏远小镇格格不入的高贵气质。
南渚镇的人哪里见过这么精致贵气的男子,还一下就是这么多个。虽说师父在脸蛋上要胜过他们许多,但师父是个很抠门的人,就几身旧旧的白麻布衣换来换去,而且还很怕死,因此在气质上是一点也比不过这些人。
虽说这些人比我上次在碧绸馆见到的那个凶巴巴的天仙还是差了不少,但是也很够一看了,毕竟南渚镇多的还是歪瓜裂枣。
于是我走出小店,走到街上,打算更近地欣赏这群美男子。谁知两只脚刚踏上街,就莫名地感到一阵微微的不安。
奇怪?难道这群美男子很危险吗?我为什么会有种惴惴不安的感受呢?
下一瞬,这个疑惑得到了解答。
“那不是上次跑掉的那个采花贼吗?!”
“抓住他!!”
街上忽然爆出几声大喝。
循声望去,白衣美男们的身后正是几个乌衣的官差!其中有两个还是把我捉进过牢里的。
我一拍脑门,居然把我越过狱这茬事给忘了,猛地想起来这桩,把作证什么的也一把抛到了八九里外——这群糊涂衙役糊涂官,被他们抓住肯定又是例行公事地砍头!
当下一点看美男的心情也没了,抱起那只五彩大山鸡拔腿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