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贺正色地望着她:“那所谓何事?”
花木兰脸上浮现一丝怨恨,接着道:“臣妾为平民出身,老父知天命之年,尚要被强征入伍,这是我大汉战事吃紧,臣妾与父亲,没有怨恨,愿为大汉洒尽最后一滴鲜血!”
“然而,当真是我大汉无兵可征,无卒可用吗?还需要年过半百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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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原本也不懂这些,待到解甲回乡之后才明白,非我大汉无人,而是青壮皆为大族垄断,为其耕种,子子孙孙为奴为婢,贡其享乐也!”
“单是臣妾家乡一县令,家中奴仆上千,更有祖孙三代,不计其数的佃户为其辛劳,所得粮秣,尽归其所用,而佃户所得,艰难度日,食不果腹,此县令自身逃税漏税,不缴国库,而藏于自己府库,贡其举家受用,多余部分,养肥硕鼠也不愿接济穷困,此等佞臣不思报国,不思抚民,乃我大汉之蛀虫也!”
“臣妾恳请陛下,严查土地兼并之事,解放佃户,如此,下能安黎庶,上能报君国,让他们能为我大汉耕耘,助我大汉守边!”
花木兰说完,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唉!”刘贺长叹一口气:“起来吧!”
“陛下可要严查此类祸国殃民之人?”花木兰追问道。
“你所言之事,朕早已知晓!”
“那陛下为何不派兵捉拿,若有需要,臣妾可披甲上阵,必为陛下分忧!”
刘贺失笑。
钟离春连忙上前扶起了花木兰:“妹妹,不要急,陛下早已给出了答案!”
“啊?”花木兰不解。
钟离春指了指那盘鱼:“治大国若烹小鲜!”
花木兰依旧不解。
“区区一个县令,何足道哉,然今日你抓一人,仅惠及一县一地,我大汉蛀虫何其多,若不能从根源处治,则如韭菜一般,割一茬,又新生一茬!”
“倘若朕将精力全部放在这上面,谈何治国,官官相护之间,又怎是那般轻易可以根除的!”
“那就听之任之?”花木兰惊讶道。
“放肆,花选侍,注意你对陛下说话的态度!”高力士呵斥道。
刘贺摆了摆手:“无妨,无妨,朕答应她们了,在无盐殿,可畅所欲言!”
“遵旨!”高力士拱手退到一旁。
刘贺看向满腹委屈的花木兰,笑了笑道:“除恶务尽,你只知一县之令,贪赃枉法,兼并土地,祸害百姓至此,那那些位居朝堂之上,大手一挥,便景从者万万之人,又将如何?”
刘贺一筷子戳在鱼眼上:“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士族之祸,万恶之源,余者,皆为其耳目,鹰犬也!”
“不正朝纲,谈何政令下达各州、各郡及天下诸县?”
“树倒,则猕猴散,治理这等佞臣,则只要将他们赖以生存的那块土壤尽数铲除,才有重现青天白日之盛况!”
“花选侍,不知朕的回答,你可满意?”
钟离春靠在花木兰的耳边碎碎念了一阵,花木兰的脸色才逐渐转好。
看向刘贺,脸色充满了歉意:“是臣妾愚钝了,没想到陛下早已洞若观火,的确,天下皆如此,若不能从源头解决问题,那除一县令也是枉然!”
“臣妾谢过陛下今日之言,望陛下能早正朝堂之风,臣妾代天下黎民,感激涕零!”
“那花选侍就在这宫闱之中,静待佳音即可!”
花木兰满意地坐了下来,左右看了看,找来一个大碗,倒满酒:“陛下,臣妾敬你!”
说完,不等刘贺回答,拿起大碗墩墩墩地一口饮尽,看得高力士瞠目结舌。
“陛下,这……”
花木兰喝完之后,打了个饱嗝,差点高喊一声“爽”,这才注意到高力士等人异样的目光。
脸色一红,稍显扭捏道:“陛下,臣妾军伍出身,习惯了,我……”
“没关系,朕陪你同饮一杯!”
见刘贺非但不怪罪,还和自己同饮,花木兰开心地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陛下真好!”
花木兰道尽自身所愿之后,杨妙真和梁红玉也显得有些急切起来了。
刘贺看向梁红玉道:“朕阅览秀女名单之时,梁选侍原为名门之后,因你祖父、父亲两代人在抗击方腊乱军时不利而满门获罪,你原本当充入营妓,后听闻童贯领军北上,逃脱抓捕队伍,乔装跟军北上,于广阳郡王收复燕云十六州中有战功,方坦明身份,以军功抵罪,这次,举荐你的,可是北戎节度使,朱棣啊!”
梁红玉点了点头,端起酒杯起身道:“臣妾,先敬陛下,敬北戎节度使一杯,若无陛下和北戎节度使抬爱,臣妾如今便成了他广阳郡王的玩物,臣妾之命,是陛下赏赐的!”
说完,一饮而尽。
刘贺看着梁红玉高达87的友好度,早就有所意外,听到这话,更是明白其中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