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大心中一震,如遭雷殛。
他对这位仙师的话是很认同的,因为石家当下的状况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的光鲜。
开采像桑木岛这样的青金石大矿,明眼人一目了然的巨额利润,怎么可能没有人眼红心动?他石家子弟中没有修行人坐镇,这些年来靠的就是长袖善舞,处处伏低做小,但哪怕就算是这样,来自明里暗里的挑战也是无一日间断。
其中有财力雄厚的商会力量,有后台神秘的修真力量,哪一种都让他应付得焦头烂额,这些年来殚精竭虑,人不到知天命已经老态毕显,吃什么灵药也不管用。
因为累的是心。
现在又加上和晁仙师私下里的勾当,更让他整日提心吊胆,如坐针毡;他并不在乎这些私矿流出的利润,但他却不敢违背晁道人的意愿,这就是凡人的悲哀所在。
他没有拒绝的权力。
候茑的话让他茅塞顿开,是啊,石家百年来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红眼嫉妒,这些东西他根本无法做到杜绝,赚的越多,别人眼就越红!
为什么不主动放手呢?自己放总有安排,还能落个全身而退,如果等到别人逼上来,怕不把石家连锅端掉都不能尽兴。
尤其还是在石家本身并不干净的情况下。
他这里患得患失中的神思不属,旁边候茑澹澹道:
「之前我和你聊了那么多,你大概应该知道我到底想知道什么了吧?」
石老大下意识的回答,「知道,您其实真正想知道的是那位李仙师的消息,其它的都是障耳法……」
候茑心中叹了口气,果然,这世上就没有傻子,他如果不是在心理上击溃了这位矿东,只怕他前脚走,后脚有关他的一切就会摆在晁道人的桉头。
石老大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位仙师,有关您到底想打听什么的事,我不会给晁仙师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最忌在仙师面前递小话,无论恶了谁,都不会有好果子。」
候茑不置可否,「那我就放心了,那么,在我走之前,你还有什么和我说的么?」
石老大咬了咬牙,「……是这样,在那位李仙师出事月余之后,我手下一个矿卫和我偶然提起,说是就在李仙师出事前那一日,他偶然经过岛外十数里的一处潮汐礁盘时,看到李仙师正在上面练功。
这件事我没有和外人说起过,因为调查已过,我们这样的凡人是能少惹麻烦就少是非,所以也未曾上报,就是不知道这和李仙师遇害有没有关系?」
候茑澹声道:「你确定?」
石老大诅咒发誓,「不会有错,那个矿卫是渔民出身,平素最大的爱好就是驾小舢板出海钓鱼;他有这样的本事,当然一般也走不出多远。
这件事他就只和我说过,我们谁也没敢传出去……」
候茑拍拍他的肩膀,「很好,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不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