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也有自己的考虑。

自从获得右手的能力，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后，他总有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

他是正常人，

而正常人是不可能渴望孤独的。

在遇到谢长鱼后，他终于有种‘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是这样’的奇怪的被认同感。

也许和环卫老头说的一样，自己找一找，或者从底层做起，努力拼搏几年，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这种认同感，是永远无可替代的。

谢长鱼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林时这是答应了他的邀请。

他一拍大腿，大叫道：“够义气！你这个兄弟，我老谢交定了！”

对谢长鱼这种一惊一乍的行为，林时已经逐渐产生免疫力，当下也懒得多说，直截了当问：

“走不走？”

“走，走。”

于是在友好的会谈中，一份工作就这么敲定了。

很荒唐，却也很真实。

谢长鱼指了指不远处的高档停车场：“我店离这挺远的，你在这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哟，原来还有车。

在林时眼里，谢长鱼成功人士的形象无形中又拔高了几分。

讲个笑话。

长这么大，学的又是车辆专业，除了公交车和出租车，林时还从未体会过坐其他车是什么滋味。

按谢长鱼这种身价档次，至少也得是三十万起步的好车吧？

是奥迪A6，还是宝马五系呢？

然而，这种美好的幻想仅仅维持了两分钟不到。

谢长鱼开着车在路边停下，兴冲冲向林时打招呼：“别傻站着了，快上车！”

他笑得很灿烂，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而看清他胯下那辆破破烂烂的雅迪牌小电驴后，

林时在风中彻底凌乱了。

…

谢长鱼的店在城南不假，但不在繁华的市区，而是在接近郊区的冷清地段。

这里离闹市很远，除了这家店以外，附近只有零零散散几家店铺，看样子生意都不怎么样。

门口招牌写着‘常安堂’黑底白字，从店名就透露出一股扑街的气息。

林时很怀疑冥店开在这，到底能不能做到生意——反正谢长鱼信誓旦旦说绝对差不了，要对他的经商才能有信心。

他胸脯拍的发紫，林时也就信了。

反正这事也轮不到他来操心。

林时跟在谢长鱼身后，目送他停好小电驴拉开沉重的卷帘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浓重的阴冷气息。

店铺格局不大，和大多数店铺类似，分为上下两层，一楼两侧摆着货架，大多是些香烛纸钱花圈之类的常规道具。

从成色来看应该是刚进的货，倒是符合谢长鱼所说的刚开张没多久。

除此以外，一楼别无他物，二十多平米的地方反倒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二楼林时没上去，不过想想也知道应该是谢长鱼平时起居的地方。

倒是有件事让他感到奇怪。

正厅的小桌上有个古朴香炉，谢长鱼回店里第一件事就是恭恭敬敬插上三柱线香再上楼——这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毕竟懂点门道的，对鬼神有敬畏之心也是正常。

可香炉后空空荡荡正对着墙，别说神像，就连个牌位都没有。

“你这……什么意思？”林时问道。

谢长鱼似乎在楼上搬什么重物，声音有些气喘吁吁。

“你是说屋子里的线香？”

“对。”

谢长鱼t突然沉默了一会。

“最近天热蚊子多，当蚊香用的。”

他说这话时话音里透着心虚，显然自己也不怎么相信。

林时不想多问，淡淡哦了一声，却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快来搭把手……卧槽，重死了。”

谢长鱼一手提着一捆传单，估计得有半人多高，在林时的帮助下，很是吃力搬运到空地上，与水泥地面接触，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

“我托朋友弄的，你看看宣传效果怎么样？”

林时随手抽出一张瞥了一眼。

传单上花花绿绿的，和商家的促销宣传差不多，不过物品从衣服包包变成了丧葬用品，谢长鱼这个奇葩居然还想出了满减优惠的活动，不得不说很新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