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臭。

处于下风的顾客纷纷掩鼻，用嫌弃的眼光看着正好处于上风口的谢长鱼，仿佛在说：

大庭广众下放屁，还这么臭，有没有点公德心了？

谢长鱼像是土狗般用力嗅了嗅鼻子，脸色有点发绿，可在稍稍一愣后，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尸油？”

他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眉头紧锁，低声喝道：“小心！这娃儿是高人豢养的古曼童，正主不是她！”

林时右手满是熊熊烈火，本来正向小女孩走去。

小女孩则蹲在地面瑟瑟发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林时，以及他手上的那团白火。

仿佛那是什么令她恐惧的事物一般。

但随着谢长鱼话音落下，林时的动作顿了顿。

古曼童。

这一称呼，可能有不少人不知道。

但如果提起养小鬼三个字，知道的人就多了。

林时最近在店里闲暇无事的时候，除了斗地主，还恶补了不少关于圈里的知识。

养小鬼这种风气，在东南亚流传甚广，甚至在港澳附近，有不少富豪明星都会偷偷豢养小鬼。

但在江南这块，还是比较少见的。

按谢长鱼的意思，小女孩应该不是野生的鬼物，能培养出这么凶戾的小鬼，她的主人自然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他说这句话，实则是在告诉林时：

打狗也要看主人。

只不过林时停下脚步，并不是因为忌惮什么莫须有的高人。

自从小女孩出现，那种强烈的饥饿感再度出现，仿佛在提醒他，吞噬了这只小鬼之后，他的能力能得到极大的进化。

他停住，是因为有个人拦在面前。

赫然是风情万种的老板娘。

她一出现，小女孩便止住啼哭，如乳燕投怀般冲进老板娘的怀抱里，回过头阴恻恻看着两人。

“乖，不哭。”

老板娘含笑安抚正哭闹的小女孩，风轻云淡朝两人问道：

“两位客人，这里人多眼杂，不进来说说话么？”

她也不等回答，只是妩媚眨了眨眼，转身牵着小女孩的手走进店里，腰肢扭动的幅度似乎比之前更大了些。

谢长鱼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林时突然觉得，那个正在忙活的老板头上，某种颜色似乎更重了些。

一进门，老板娘便招呼两人坐下。

那小女孩不吵也不闹，就连身上的黑气也似乎被压制，低头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

谢长鱼进来后便像换了个人似的，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如同真正的道家高人一般。

他充分发挥神经大条的特点，直愣愣问：

“你就这么招呼我们进来，就不怕你老公生气？”

老板娘风轻云淡笑了笑。

“道长说笑了，明人不说暗话，那是我徒弟，比我小了将近十岁呢。”

林时仔细回忆了一下，那老板看起来大约三十多，老板娘比他再大上十岁的话，那至少也得有四十多。

原来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

林时清楚看到，听到这句话后，谢长鱼忽然一脸恶寒。

很显然，他口味虽重，但还没重到对这个年龄段妇女下手的程度。

“这只古曼童是你养的？”

谢长鱼皱了皱眉，思索道。

老板娘点了点头，比了个古怪的手势。

“您是龙婆？失敬失敬。”

谢长鱼看见那手势，眼睛一亮，老老实实做了个稽首礼。

龙婆是泰文的译音，也是对僧人的一种称呼，多遍布于东南亚。

“道长多礼了。我前些年在家乡得罪了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在华夏定居时间长了，自然也就住下了。”老板娘开口解释。

林时心里顿时了然，难怪之前看她的长相和国人稍稍有些区别，原来是东南亚母猴子。

谢长鱼眼中戒备之色顿时消退不少，见林时迷惑不解，他解释道：“龙婆豢养的古曼童趋于正统，一般以香火为食，生性善良，不光无害，反而有积福的功效。”

“哦。”

林时看了眼小女孩，若有所思。

老板娘似乎对谢长鱼的解释极为满意，慈爱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道长谬赞，

想当初囡囡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孤魂，只是恰好被我收养的而已。

刚刚的事，也只是小孩子一时调皮开玩笑罢了。

希望二位不要介意。”

说完，她深深鞠了一躬起身离开，再度出现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沉甸甸的报纸包。

林时粗略扫了眼，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里面包着的是一沓厚厚的钞票，估计得有个七八万左右。

“让两位受了惊吓，实在是不好意思。”

老板娘又给两人各自续了杯茶，微笑道：“这里是八万八，区区小钱不成敬意，数字图个吉利，就当做是给二位赔礼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