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林时说的没错,但承认这点未免还是太过蛋疼——两个大男人加起来打不过一个小女孩,这事找谁说理去?
林时指了指谢长鱼的背包,那里装着沉甸甸的现金。
“这个钱可谓说是一石二鸟,不光收买了我们,同时也给那小鬼设置了烟雾弹,让它以为她还没察觉到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林时离去的时候会用惋惜的眼神看着那只小鬼。
如果没猜错的话,它应该存在不了太久的时间了。
谢长鱼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朝林时比了个大拇指。
“高!”
林时说道:“没什么高不高的,只是知道人心险恶罢了。”
……
时间匆匆过去大半月,店里的生意逐渐步入正轨,说不上客似云来,只能说和寻常的冥店生意差不多。
齐叔似乎知道林时之前待业的情况,打了几次电话,推荐了不少工资虽低,但胜在安稳的岗位,但都被他拒绝了。
林时目送谢长鱼在吃完带的杂粮煎饼后,胡乱洗把脸,骑着小电驴俩开了常安堂。
那些传单早已发完,可事实效果并不理想,所以谢长鱼开始转变思路,开始往返于市郊的几个殡仪馆,以及市区大医院谈谈合作事宜,说是一旦拿下,以后躺着都能赚钱。
谢长鱼现在资金充足,足以干些以前想干又没法干的勾当。
那八万八的现金,原本是准备五五分账的,可林时一分没拿,而是把钱以入股的形式托付给谢长鱼。
钱存在银行里,终究只是死物,用于投资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人愿意共同承担风险,谢长鱼自然喜不自禁,乐滋滋给林时做合同划了收益。
这家店他开起来林林总总花了二十多万,按理说林时这四万多加进去,最多也只能占个两成收益。
可谢长鱼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大笔一挥写了个百分之三十,说是技术入股也算钱。
至于什么技术,自然不言而喻。
这样一来,林时也算是这家店的二当家了。
和那些仍在公司工厂兢兢业业打工的同学相比,他似乎从一个无业游民,一下子走到奋斗队伍的最前沿。
好吧,虽然只是家冥店。
下午,阳光正好。
林时正躺在柜台后摇摇椅上读道家《金光咒》,当读到‘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得会心一笑。
古人也是有趣,能想出这种类似自我催眠的方法来对抗鬼物。
金光咒是道教早晚功课经中八大神咒之一,也是他从谢长鱼这个不穿道袍,不戴道冠的半吊子道士那要来的。
照谢长鱼给他这本书时的原话,天下鬼物千变万化,并没有一招鲜吃遍天的法门。
就连葛洪在《抱朴子》留下那句可以‘无所不辟’的九字真言,也只是在大多数情况下能用得着罢了。
就用九字真言举例,道藏写作‘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传入日本后误做‘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密教也有人用‘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
对付一样的鬼怪,不一样的咒语,也没听说过谁因为版本不对吃过亏。
就像古代大侠一样,有人拿把宝刀却与拿着菜刀无异,有人赤手空拳,飞花摘叶亦可伤人。
谢长鱼吹嘘的时候和他提过,民国时期有位道门高人阳气充沛,路过鬼地的时候连咒语都不用,只需要大吼一声‘滚’,诸般邪祟皆退避三舍。
就连古曼童那种凶物,在这种高人眼里,也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所以说,咒语之类的东西只是先贤从实战中总结出的而已,并不具有绝对的权威性,说到底,真正靠得住的,
还是人自己。
林时放下书本,右手火焰慢慢燃起,随着他意念控制,逐渐收缩在食指指尖。
他饶有兴致把玩指尖跳动的火苗,不禁充满恶趣味想着:
自己的火焰,算不算一招鲜吃遍天的代表呢?
这时,一辆红色的宝马在路边停下,车门拉开后下来两个人,似乎朝着冥店走了过来。
林时收回火焰,只是略扫一眼便继续看书。
他发现自己最近变得越来越佛系,有顾客上门他也懒得招呼。
毕竟,冥货这东西不像衣服之类的货物,凭口头花花就能推销出去。
想买的,一进门就会买;
不想买的,你说破天别人也只会把你当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