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院看一下三少爷,我总感觉不太对劲。我不能在老老爷这待太久,一会儿找个说辞来叫我。”安修远听到老远有大伯的声音传来,急忙身形一转,猫腰就钻进了月洞门旁边的竹丛中,屏住了呼吸,脚下也停止了动作,眼睛也不眨的从竹缝儿里往外瞧着。
不时,安正忠便迈着大步到了月洞门前,进门就看到了小福,有些疑问的道:“小福,你不在书房和东厢,跑到老老爷厢房干什么?”安修远与他们仅一墙之隔,听的是真真切切。心中‘咯噔’一下,搭在墙上的左手握拳往墙上一锤,心中默念道,‘坏了,小福现在这处境,回头大伯发现我溜了,肯定是饶不了他的,这可如何是好...’
安修远想到此处暗暗发愁,苦无对策,小福也低着头没接安正忠的话茬儿。
正当三人思绪僵持之时,屋内安朝先一语传出:“正忠,你来了?本想让你院内的小童去叫你过来,既然你俩前后脚撞上了,你进来让那小童回去吧!”
安朝先语罢,安正忠冲小福摆了摆手意识他下去,自己就朝屋里走去。
听到了房门开了又关的‘吱...呀..’两声之后。“呼...”躲在竹丛里的安修远长出了一口气,紧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刚好与小福打了个照面,安修远道:“小福,就此别过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小福愣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答话,急着逃命的安修远便气运脚底,前掌着力,左脚斜领,右脚轻画,使得一式‘鹤飞步’轻灵点地,双腿如名家挥毫一般快慢有度,身形闪展腾挪。为了便于隐蔽,步步所踏之处皆是墙下、树竹阴影之下,很快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小福呆呆地愣在原地良久,看着这给了他最大尊重的三少爷离去,终于在嘴角吐露出了一句:“少爷!一切保重!”
不时,安修远便来到了顾水微“逃出生天”的墙根儿底下,他也不过多思索,抬眼望向墙头,屁股稍稍下沉,微曲起了膝盖,小腿暗暗发力,抽身一跃而起,这又使的是一式‘鸡蹬步’,跃起之后脚尖在墙面‘噔噔噔’三下,跳到与墙头同高之处,双手顺势按在墙头,双腿夹紧急收紧贴于胸前,胳膊笔直于墙壁,蜷缩在一起的腿和身体如倒荡的绳索一般轻荡而过,双腿又顺势伸直,纵身就跳出了镖局后院。
安修远步伐精妙是因随父闯荡以来,安正信首教他的就是逃命强身的八大步——趟泥步,趟水步,挖形步,鹤形步,鸡形步,鸡蹬步,鹤飞步,急行步。更是几年如一日的督促练习,晴雨不断,方才使得安修远步伐能与功夫随意变化,无形无象,一切步法自含其中,里争外裹,翻蹄扭扣,折纵盘旋,摆拧连环无不在内。
安正忠被老爷子安朝先叫入房门之后,请了安,问了好,答了客气话,回禀了婚礼流程之后,安朝先微闭的双眼慢慢的睁开了,右手在床头摸摸索索的拿出了一块叠的整齐的红色丝绸布,布里似乎包裹着什么方方正正的东西,随即说道:“正忠啊,以前为父总是告诫你们一切功夫皆起根基,才能与这《断合玄劲》中外功功法相得益彰,功力倍增,你们三人三十多年来都不入为父的眼,如今为父已然如此,只得将就传出了,还望你们三人好自为之。你是家里的长子,你二弟云游多年,以后安家就仰仗你来光宗耀祖了,我们的家传功法,今日就交于你,望你多多督促你三弟,四弟勤加练习。”
安正忠只听得了要给他家传功法,便是只顾心中窃喜,发光的两眼被那红布包裹更是映的通红,其他的事一概没放在心上。
多年来安朝先就只是审查他们三人基础功夫,然后叹气摇头说不够修炼《断合玄劲》,也从未指点一二。他们三人只得学了其他门派的功法,但是对这《断合玄劲》的觊觎从来都没停止过,因为三人深知父亲安朝先当年一部功法行天下,‘安合镖局’的名号也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自己如今虽是年过四十,但老骥伏枥已是良久,如今终于轮到自己扬名立万了。
安正忠那正色的面皮上虽似一汪春水,不显丝毫的微波;实则内心早如暗流涌动的湖底一般,甚至即将溢于言表。
“老爷...老爷...安禄管家...说是有特别急的事...要找您。”门外一下人有些气喘的一顿叫嚷。
安正忠此时功法已经到手,内心翻腾,正犯愁怕被老爷子看出端倪,而这一声叫喊简直是救命稻草。赶忙就应声道,“什么?安禄管家有急事找我,行行,我马上就去。”应答的一句话也不管得不得体。转头又对安朝先毕恭毕敬道:“父亲,安禄此时找我应是公事,您看我...”安正忠还未说下去,抬眼见安朝先头也没扭的摆了摆手,他自然是就坡下驴,退了三两步后,转身就急步离开了。
“高管家,你说我这……”
“唉...这要不是我装病退居内堂观了大局,恐怕早被这几个逆子给气死了。”